第一百二十一章 箭气凝寒雪蹁跹（帝都篇）[第4页/共5页]

大雪纷繁，暮色早临。碾玉轩天井内，守着碾玉轩的二十余仆人已被一剑毙命。尸身横七竖八的躺着，血染白雪，渗入在沥青色的石板上，李江在天井批示着仆人抬出他们的尸身扔到城外乱葬岗。

连着三日大雪，压断了大司徒府多处的霜寒翠竹。被锁在柴房的薛佩堂听得府里下人在暗里碎语朝堂百官本日聚到城门外跪迎皇上棺木一事，恍然若五雷轰顶，他从柴房摸到一块石头打晕了前来给他送饭的小厮，见那小厮脑袋出血亦顾不得小厮的存亡，忙仓促跑到碾玉轩。

哀思之余，薛佩堂垂垂发明了自家公子并不哀思，只每日暴躁不安。他服侍阮凌锡喝完药，抹了把眼泪，替煜煊不值，“公子，煜煊女人被一剑封喉，死得那般惨！现在她骸骨未寒，老爷又替您向甚么楚蕙公主提了亲。您和煜煊女人昔日豪情那么深厚，您如何就同那戏文上说的，喜新忘旧了起来。我薛佩堂固然读书甚少，可也晓得为人之道，煜煊女人如果泉下有知，化为厉鬼也得返来找您。”

“公子，皇上驾崩了！棺草本日到帝都！”

阮凌锡寒玉面庞已生硬住，他动了动薄唇，“我不会让她一人睡在冰冷的棺椁中，更不会让你们把她放到铁石铜墙的皇陵中！”他木讷着往前行了几步，兆泰王看了一眼邢远，邢远弓箭上的三支箭飞出射在阮凌锡背上。

罗姬面上的热泪粘了雪花，面庞愈发小巧剔透，她进步了嗓音，“放二公子出府！统统罪恶，由我罗姬一人担着！”她见二十余个仆人皆面带踌躇，不免厉色道：“若我与二公子有了何事，老爷问罪起来，你们担待得起么！”

罗姬扶住阮凌锡无法道：“母亲那日擅自做主放你出去，你父亲已经大怒，碾玉轩现在围了数层的保卫，母亲也是无能为力！你父亲已代你向庆徽王提亲，为你迎娶他的嫡长公主楚蕙，待你伤好后，就由你亲身去庆徽迎了她来帝都。母亲探听过了，阿谁楚蕙公主容姿娟秀，性子开朗，与你婚配得很。”

金氏轻拍掉落于身上的雪花，瞥看他一眼，“现在你倒焦急，为母费了那么多心血寻来的方剂，你喝上几日，不是显苦就是呕吐吐出来。如果对峙一向用着，说不准你夫人早已怀有子嗣，何必我们母子要受那贱妾与庶子的气儿。”

金氏看到那些繁忙着收支的丫环、小厮，对着彼苍暮色碎碎念叨：“真是神明保佑，若他死了，就算你是个残废身子，太子之位也非你莫属！”

阮凌锡寒玉面庞上多日来的阴霾散去，他一手拍在薛佩堂脑袋上，冲他低声道：“既然你这么念着煜煊女人，我带你去见她，可好？”

茶烟炉冷，阮凌锡为罗姬斟茶的茶壶落在紫檀木桌上，他面庞顷刻似被万里雪封，嘴角弯了数次，不敢信赖地问罗姬道：“父亲把她杀了？”

81_81790皇上驾崩的八百里加急密函传至令媛阁，只一夜间，墨凡日渐淡薄的吵嘴掺半发束突然尽数为华发。遭贬漠北，他一起览尽大魏国的万里江山，现在返来华发苍颜，却还是未保住先帝独一的公主。他两行清泪划过尽是干枯沟壑的面庞，把手中的信函交由张轩、白显呈递给了阮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