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占巢[第2页/共4页]

苏一一时未能会心这话里的意义，待看到正堂换了床铺被褥，眼皮不跳了，眉头却蹙出了个大拇指般大小的死疙瘩。

苏家西边儿这三间偏屋，中间做了周家的灶房，南边儿大点儿的是周安良住着，北边儿小一些的是周放心和周大娘住。周放心半截身子盖在被子里绣荷包，瞧见周大娘耷着脸出去，搁下针线在被子上，问周大娘，“苏一找娘说了甚么？”

陶小祝拍胸脯应下，却还惦记三蜜斯那事，扒着这位爷不准走，拉了到交椅上坐下斟茶吃，“我没猜错，您应当是沈家新聘的管家，往前没瞧见过您。既来了，就多坐会儿，歇了脚再走。你家三蜜斯，如何就瞧上了那周安良？”

过了晌午，公然有那咸安王府的侍卫小白过来，着一身刺眼的桃粉色衣衫，头上玉冠束发。他直言陶小祝技术不好，上回做的东西人家女人都不喜好，字字句句尽是挑事儿普通。罢了找苏一，“今番我又瞧上一个女人，想送她一个璎珞。你是女儿家，该懂女儿家的心机，喜好甚么不喜好甚么，你给我做。做得好，我多赏你些银两。”

苏一干脆利落地去到西偏屋外叫出周大娘，也不拘语气说辞，跟她说：“我爷爷一辈子住那正堂，没见搬过。这三间偏屋算不得小，您把安良那一间拾掇拾掇，做新房不差甚么。要我爷爷搬出来，实在不该。他年事大了，要挪到那里去？莫非住您这边儿，怕是又要招人闲话。”

“说就说……”

苏太公吃得半饱，一副有苦衷的模样，那筷子搁了空，滴了几滴粥水到棉袍上，方才醒神上手去擦。他又吃了几口腌菜，才慢声慢气地说：“一一，我有话与你说。”

周大娘也说她不过，反正她不松口，也只能怏怏回偏屋里去了。

“一一……”苏太私有些劝人有力，“十来年的交谊，你怎会如此计算，把安良打成忘恩负义之辈？他读了多少书，岂能做出如许的事情？圣贤书又岂有白读的？只是搭把手帮一帮的事儿，瞧瞧你都想成甚么模样了？你安晓得，没有需着别人帮手的一日。”

“又该如何办呢？”周大娘相称难堪，内心模糊有些怨怪起苏一。苏太公都欣然承诺的事儿，偏她拦头不依，可不是好事儿么？

苏一听这话也不料外，她能想到这事儿，天然周家人也会揣摩这事儿。她早前的态度是不依，这会儿天然还是不依，搁动手里的白瓷碗，夹着酱黄豆粒一个劲儿往嘴里送，“这事儿没得筹议，爷爷您若不顾我的设法，自做这主，我也跟您生分。他周安良娶媳妇儿没处所住，那是他周安良没本领，与我家有甚么相干？您不能让出正堂来，如若让了，我算他必会得寸进尺，不知好歹。”

她叮嘱了苏太公那些话，稍安下一颗心，还是同常日里一样，来往在家和铺子间。

这管家站起家来，抬手亮出食指，在陶小祝鼻子上虚点了几下，“晓得很多，并无功德儿。”说罢背手去了，袖子在身后打着挺儿。

苏太公清了清嗓子，大有不安闲的神情在脸上。眼角嘴角的褶子下拉着，一肚子话压在唇边不肯说的模样。他直着步子往前走，脚下不稳踉跄了一下，苏一忙扶住他，“爷爷慢些，细心脚下。”

苏一松了口气，软了腿腕子，苏太公没事就好了。她上去拉了苏太公起来，“本日眼皮子老跳，不知甚么症候。跟师哥号召了一声，提早返来了。现在见着爷爷没事，我也就没甚么可焦心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