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3[第2页/共6页]
到得正月十三,该当阿殷轮休。
现在草木凋敝,唯有春光初生,走至一处水池边,阿殷以手遮阳望畴昔,就见定王端坐在池边的亭下,似在垂钓。
阿殷报命坐了。
寿安公主也道:“王妃说的对,府里唯你独尊,要杀要剐,全凭你裁处。他陶靖算得甚么,更别说让这寒微的庶女猖獗。”
她走到岔道口站了会儿,吹着微风驱走残存的昏甜睡意,便去找定王。
因是了解,阿殷未免留意了下。这一瞧,她蓦地就觉出不对——
到得初六凌晨,阿殷早早就起来洗漱结束,卸下金钗脂粉,只拿玉冠将头发束起,穿了套明练利落的劲装,往定王府上去。
“王妃怕是曲解了。”阿殷气怒之下纵不能厉声辩驳,声音却也冷硬起来,脊背笔挺,面上殊无惧意——
是可忍孰不成忍!
临阳郡主也恼羞成怒,斥道:“猖獗!你是甚么身份,竟也与隋将军相提并论。”
临阳郡主摇了点头,“不是舍不得,只是不甘心。”
怀恩侯府耸峙百余年,先出了孟皇后,又出了她这位东宫的太子妃,若非景兴帝俄然禅位,此时的她与孟皇后联袂,怀恩侯府的职位必然是分毫都不成撼动。但是现在,竟会有人朝姜玳脱手,翻出他在西洲的贪贿之事,又拿家奴侵犯良田等事为说辞,不出两月时候,竟将一名正三品刺史撤职查办,涓滴不顾怀恩侯府的脸面。
定王仿佛脑袋侧面也长了眼睛似的,明显没往这边看,却晓得她的行动,叮咛道:“坐。”
绕过两丈宽的大影壁,青石板铺就的甬道直通正厅。王府高贵,这正厅除了身份高、声望重的人过来,平常从不翻开,府中仆人乃至都不准随便靠近。阿殷跟着走了两步,便拐向侧面的长甬道,两侧的房屋装潢华贵,却仿佛是空置着的,直到过了一重拱门,才见一座宏伟的议事厅,本来是王府长史司的衙署。议事厅两侧有很多屋门,或开或掩,有仆人侍卫仓促来往,想必长史司诸事都是在此处讯断了。
“哦?”
阿殷对法会不太热中,这日前去,倒是为伴随老友——兵部侍郎的令媛傅垚。
这寺里每年春节做法会,都要堆一座烛塔,底下约有丈许周遭,以两寸长的特制佛烛层层堆叠而上,约有两丈之高。这佛烛燃烧得慢,凌晨和尚们一一扑灭,至晚方熄。因其外型精彩,顶上有个镀金的佛像,凡是到寺里的人,都要来这边拜拜。
这会儿拿出那干劲,往那矮凳上一坐,便是岿然不动。
“你是郡主。”代王妃听出此中稍许凄苦语气,握住了临阳郡主的手,“这府中高低,一饭一物,莫不是你赐赉。暮年我也感觉你不该为个男人就刚强至此,不过既然到了这境地,你就该拿出郡主的身份来,该惩办就惩办,有身份摆在这里,他莫非还敢说半个不字?”
“那倒不是,在这府里另有陶靖护着,等她出阁,莫非也能被人护着?”临阳郡主瞧了代王妃一眼,笑道:“先前我跟陶靖提起她的婚事,他的意义是要把她嫁到都城外。若搁在畴前,我也不计算,放过她也就是了,免得心烦。可现在她这般傲慢,我岂能坐视不睬?想来想去,倒是有个去处,最能合情意。”
皇上即使发觉世家尾大不掉,有削其权势的意义,可东宫的太子都没出声呢,定王他算哪个台面的人物,竟敢闷声不响的就对姜玳脱手了?再说面前这个庶女,原不过是乡野之人,靠着陶靖当年姿容过人才跟着鸡犬升天,得以在郡主府享用都城的繁华繁华,现在不思知恩图报,竟反过来帮着定王那等奸佞来对于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