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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兰芝笑笑，握着儿子的手，欣然道：“我生季安时难产，过后郎中说，我这辈子恐怕都不能再生了，这几年我确切也没有再怀过子嗣。你是贺家的独苗，当为子嗣考虑，你肯定要娶我吗？”

顾凤八岁了，曾经掉落的乳牙重新长了出来，整整齐齐的两排，珍珠似的叫顾鸾恋慕。

“二殿下来花圃，有事吗？”看着男人衣袍下的黑靴，顾鸾尽量沉着地问。

顾鸾已经两年没见过赵夔了，短短的一个对视，顾鸾惶恐地发明，这位凶兽皇子长高了一大截，面貌与他二十出头时更加靠近，更靠近的，是赵夔眼里的阴冷与淡然。人如其名，他就像高高在上的夔兽，想去那里就去那里，肆意反叛。

与她的喷嚏声同时响起的，另有身后春柳一声惊叫：“你是何人？”

贺山乖乖地告别，往外走了两步，他又顿住脚步，摸摸脑袋，谨慎翼翼隧道：“那我，我何时能够去侯府提亲？”

到了这个境地，顾兰芝必定要嫁了。

皇宫里头，隆庆帝送了他曾经动了一点心的小表妹两份贺礼。第一份，隆庆帝以陆老太太擅抬外室为妻乱了世家端方为由，撤了陆老太太的诰命，并称夏怜当年勾引有妇之夫，不配当永安伯夫人，给夏怜贬成了妾室，其所生的三个后代天然还是庶出。陆维扬的爵位还在，但以现在陆家的处境，谁还会与陆家联婚？陆维扬娶不到老婆，陆家也就永久只要陆季安一个嫡子了。

顾兰芝比贺山大，又嫁过人，面对贺山，她没有小女人的羞怯与矜持，表示贺山落座，顾兰芝当着儿子的面，对贺山道：“贺山，在你决定娶我之前，有件事我必须先跟你说清楚。”

这两份贺礼，第一份顾兰芝没法回绝，第二份，她让贺山去抗旨了。

几个月不见，顾兰芝还是客岁的模样，贺山仿佛又长高了一截，魁伟宏伟，那壮硕的身躯，无形中收缩了两人之间的春秋差，如果顾兰芝站到贺山身边，如何看都是小鸟依人。

顾鸾领着她的丫环春柳，迈着小短腿快速地走着，走到半路，顾鸾望望姑姑的兰园，想到那边现在必然特别慌乱，顾鸾就放弃了去找姑姑的动机。

这是陆季安第一次见贺山，青柏似的少年郎与山岳般的男人，光从体型上，陆季安就接管了这位只大他十岁的继父。

柳氏哼道：“永安伯府当初够好，现在闹成甚么样了？要我说，女子嫁人，最首要的还是得看男方对她好不好，我们兰芝有嫁奁不缺钱，贺山模样周正一身技艺，哪天立个军功，谁说这辈子就没有封侯那一日？人啊，得把目光往长远了放。”

陆季安道：“只望公子记着本日所言，将来莫孤负母亲。”

顾兰芝被他看得发慌，粉饰般隧道：“不早了，你归去罢。”

而六岁的顾鸾，刚开端换牙过程，上面的两颗门牙都离她而去了。

顾兰芝眼圈一红，抱住了儿子。

婚期定在了八月，中秋节后。

顾鸾咬了咬嘴唇，就他这凶样，谁能不记得？只是，他不在宫里待着，如何来侯府了？还悄无声气地混到了后花圃？

承恩侯府大多数人都是刚晓得的动静，一听贺山只是个小小的禁军新兵，苗老姨娘第一个忧愁了，她娇生惯养的女儿，就算再醮，也不至于一下子高攀这么多吧？

顾鸾迷惑地展开眼睛，邻近晌午，八月的阳光亮晃晃的，顾鸾却仿佛看到了鬼，脸一下子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