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第1页/共3页]
阿麦领命而去,李夫人收起香料,抿了抿鬓发,心机却不在归家的桓大司马身上。
冰粒砸在屋顶,发作声声钝响。
“回殿下,尚未。”
“如何走的南门?”南康公主问道,“可有人传讯?”
建康士族看不上的次品会持续北运,要么售给氐人,要么货于鲜卑。有胆小的贩子弃船改走陆路,借道益州进入吐谷浑,只要不被蕃人劫夺,赚得的黄金半生享用不尽。
婢仆撤下漆碗,李夫人将装有撒子的漆盘推过来。南康公主抬手,另有婢仆奉上蜜水。桓容一口撒子一口蜜水,到底将嘴里的辣味压了下去。
“见到你父施礼便是,其他有阿母。”
天气放亮,篱门开启,船夫抢先恐后划动船桨。
南康公主走过两人面前,脚步顿也未顿,眼神都懒得给。
“郎君可要学调香?”李夫人翻开香炉顶,几种香料调和在一起,模糊有花香飘散。
李夫人看得心疼,南康公主却道:“整碗服下,不准率性。”
李夫人掩口轻笑,美眸扫过桓容,落在南康公主身上,道:“我觉得不然。郎君资质聪慧,此言实是过谦。阿姊觉得如何?”
谢玄和秦璟别离立于车前,另有士族郎君昂首张望,见到军容威武,煞气劈面,哪怕家君同桓温不睦,现在也禁不住赞叹。
入城门以后,车驾改成慢行。
姜汤加了葱段和盐,没有丁点红糖,味道冲得吓人,喝到嘴里非同普通的刺激。小小抿一口,桓容当场面孔扭曲。
士族多好风雅,仅做兴趣不为生存,传到外人耳中也是雅事一桩。
桓容经常不见,印象并不深。桓祎倒是年初方才见过,不过两三月,整小我竟“大”了一号!如此大的窜改让他如何不诧异。
“阿姊,郎君是否应至府门相迎?”
天涯方才擦亮,五六名头戴平帽的健仆便疾步登上船埠,等待南来的商船卸货。
平生初次获得亲爹嘉奖,镇静之下,桓祎健忘桓容之前的叮咛,抄起门前的一块方石就举过甚顶,还顺手抡了两下。
“喝吧,免得着凉。”
桓温车驾行过,门路两旁的百姓不自发屏息。遇府军过期,更有很多人侧过甚不敢直视。
桓容冷静转头,悄悄掩面。这奇异生物是本身的兄弟,到底该忧还是该喜?
不过数息时候,长干里不闻人声,乌衣巷难见车马,青溪里的柳树随暴风扭捏,柳枝竟被冰雹砸断。
船埠上的健仆丢下灯笼,捧首跑向街边商店。半途不竭被冰雹砸中,连声收回痛呼。
三月下这么大的雨,委实有些奇特。
说话间,健仆接连躲进廊下,婢仆送来洁净长袍。
室内卷烟袅袅,玉殿嫦娥宛转蛾眉,皓腕微动,纤指轻挑。立屏风上流云飞瀑,映托一室古拙高雅,人在其间如同置身梦中。
“说甚么话!”桓祎披上外袍,浑不在乎的掠过额角,嘶了一声,还是咧嘴笑道,“阿弟自小体弱,万不能淋雨。我身材健旺又为兄长,理应如此。”
“阿母,不去驱逐阿父?”
原身十岁便往会稽肄业,父子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加上几个庶子屡有行动,南康公主没兴趣给桓大司马好脸,父子干系想靠近也难。
风雨越来越大,母子几人坐于屋内,能听到暴风吼怒而过,暴雨砸在木窗上的钝响。
廛肆纷繁关门落窗,店东和伴计等闲不敢探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