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39章[第1页/共4页]
阴沉笃定的声音,如铁锤精密而用力地敲在心头,扯破统统的粉饰。
玉嬛目光一顿,唇边本来嘲弄的笑也渐而严厉,朝石榴递个眼色,等人都出去了,便坐到梁靖劈面,“自从秦骁下了监狱,他府上便被人把守,现在永王殿下接办,更是防备得短长,想动粗是必定不可的,只能设法让她偷溜出来。”
“这可不是没头没脑。”玉嬛绕过桌案,走到他身边。
只是没想到她竟会对梁章的笔迹如此熟稔,还满口的小混蛋,看来积怨不浅。
梁靖唇角动了动,面不更色地接过,“多谢操心。”
玉嬛笑而不语,径直进了屋,揭开那缠枝红漆的锦盒,从中捧出一碗乳鸽浓汤,“喏,晌午才做的,味道可香呢。喝一碗,对伤势有好处。”
他的伤势早就好了,她如许说,清楚就是嘲弄他假装伤势的事。
落款是个“章”字。
如何会不认得?即便深夜狱中光芒暗沉,秦骁也一眼认出了那东西,伸手抢过来凑在跟前,上头绣工斑纹无不眼熟,乃至那模糊的暗香都熟谙至极。他出身不高,能爬到现在这位子,还是仰赖老婆的帮衬,伉俪俩膝下只要一女,掌上明珠般心疼。
玉嬛想着秦春罗平日行事和脾气,唇角垂垂翘起,扬声叫石榴出去。
陈九盯着他,俄然咧了咧嘴,藏在袖中的右手探出,掌心是个半旧的荷包。
秦骁躺在硬邦邦的床板上,发觉有东西丢在身上,当即惊醒坐起家子。
“那也无妨。我这是仿的,就骗骗秦春罗,真跟梁章的笔迹对比,到处都是马脚。何况那小混蛋被他爹关在书院,到时候一对证就能抛清。只要晏大哥递信的人别留陈迹,这便是悬案。”
梁靖惦记此事,用完午餐后便单独沉吟。
“你有体例?”
“又是甚么好东西?”他侧身靠在廊柱,眼底厉色收敛,倒有点等候的神情。
“不止令嫒,尊夫人也是。”陈九扯着嘴角,暴露白花花的几颗牙齿,笑容格外阴沉,“将军在狱中吃穿不愁,她们的日子可不好过。如何——李湛没奉告你,他帮你庇护的妻女,早已不在尊府?”
秦家是被扼守而非封查,侍卫们眼睛盯着核心动静,对内眷防备甚疏。秦春罗在这府邸住了十多年,想溜出去,毫不是甚么难事。
……
梁靖看了两遍,才皱眉道:“就这封没头没脑的信?”
“秦将军。”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将那荷包晃了晃,“认得吗?”
混在丫环里,从仆妇走的后门出去,她心急如焚,也顾不得换衣裳,直奔宏恩寺。
万一动静太大被人发觉,梁章这点美意便得灰飞烟灭,她赌不起。
梁靖眸光稍凝,又不好探听太深,遂按下动机,收起函件。
永王身份高贵,乃是皇家血脉,这天底下敢直呼其名的能有几个?跟前此人能窥出他跟永王的暗中来往,敢透露这般不敬的态度,必然是跟谢府核心的保护有关。而他背后是何人教唆,几近呼之欲出。
再一瞧信尾的叮咛,想想那位以照拂之名陪在母切身边的陌生女人,也撤销了跟秦夫人筹议的动机——
以四品武将的官职去刺杀谢鸿,还摆出那么大的阵仗,是出于何种目标?
次日凌晨,这封信便送到了秦春罗的手里。
梁靖看着那笔迹,不自发地眉头微皱。那笔迹他熟谙,跟三弟梁章寄来的家书类似,边塞参军时离家千里,每一封家书他都熟记于心,三弟书法上的他进益也都晓得。玉嬛那笔迹跟梁章的有八分类似,只是女儿家毕竟不及梁章率性恶劣,不见锋芒张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