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第1页/共3页]
标致而滑头的眼睛,有那么点洞察的味道,一错不错地盯着他,垂垂浮起些许笑意。
客院门口长着两棵槐树,枝繁叶茂,绿意深浓。门前大片的空位,拿青石砖整齐铺着,两侧栽了百来竿翠竹,如凤尾苗条森然,苍翠欲滴。夙起的鸟儿啾啾鸣叫,扑棱棱展翅飞走,只留竹枝乱晃。
梁靖想起那一面之缘和她的婉拒之辞,眸色稍黯,随她进屋。
玉嬛遂掩上屋门,回身觑他,“这件衣裳熏了香,但晏大哥闻不出来,对不对?这叫五合香,是在淮南配的,香气很淡,若不是长年用的人,大多辩白不出来。全部魏州城里,用这寡淡有趣熏香的也就这里。昨日父亲遇刺,有人脱手相救,我闻到了这股味道。你说……”
门边一架紫藤开得恰好,一串串簇拥绽放,带着点潮湿露水。
玉嬛“嗯”了声,又问,“那晏平呢?”
“不会。我救了你。”她看着梁靖,语气柔嫩笃定,“何况你脱手相救,是美意。”
“阿谁戴面具的人是你,对吗?”她问。
玉嬛拐过两处游廊,远远就看到了梁靖——
虽只是一瞥,却像从深浓夜空刺来的利剑,令民气惊。
玉嬛也不知昨日刺杀是为何事,一颗心始终吊着,昨晚也没睡安稳,游移了半晌,只好撇下梁靖,先往正院去见谢鸿。
梁靖微露的冷厉也在那一瞬收敛,“只是提示你,哪怕看破本相,也别孤身犯险。”说罢,亦站直身子,捋了捋衣袖,一派冷僻矜持。
“还好,有人脱手相救。”
屋里陈列简练,临门的长案上供着昨日剪的时新花束,开得恰好。
他竟然返来了?
“没有。”梁靖顿了一下,“出甚么事了?”
但是虽极力平静,拿出状若无事的态度,毕竟有点怕那眼神,加上姿式含混,不自发地往中间窜了窜,顺手开了门扇。
玉嬛进屋扫了一眼,便回身朝梁靖笑了笑,“晏大哥,昨日你那件衣裳还在吗?那料子挺好,我想看看上头的花腔。”见梁靖神情微愕,偏头迷惑道:“就是件外裳,瞧瞧也无妨吧?”
仲夏的凌晨仍有些许凉意,带着点潮润的晨风吹在脖颈脸颊,如有清冷泉水浸润而过。
——想来宿世她在宫中虚与委蛇,御前服侍、刺探动静,为永王夺嫡添了极大的助力,就是靠了这份警戒心细,在两度家破人亡,背负重重仇恨后,进宫冒险前行,将满腹心机藏在端庄贵重的女官装束下。
玉嬛放缓脚步,远远打量他身形,垂垂靠近,梁靖已收剑入鞘。
“能出来练剑,看来伤势也快病愈了。”玉嬛瞧着他,标致的眼眸似笑非笑,“传闻昨日晏大哥出门买东西,是何时返来的?”
她内心挂念着父亲,披了件衣裳趿着鞋走到外间,石榴还迷含混糊地在睡回笼觉,闻声动静坐起家,有点不测,“女人这么早就起来了?”
玉嬛的呼吸蓦地一顿。
梁靖唇角动了动,“你救了我,该感激才是。”
没多久,小丫环便返来禀报,“晏公子昨晚半夜返来的,刚起家。”
这倒是没留意,孙姑便叫来个小丫环,让她去客院刺探刺探,旋即扶着玉嬛回屋。
她踱步近前,低声道:“明天脱手的,会是谁?”
玉嬛颠末的时候,还顺手掐了两串半开的花苞递给中间洒扫的丫环,“送到东跨院去,叫石榴拿净水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