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金榜题名时[第2页/共3页]

继母陈氏身子日渐沉重，正在打打盹，铜锣声和鼓噪声将她吵醒，她从卧房出来，瞥见门口满是锦衣卫，顿时吓醒了，忙捧着大肚子畴昔说道：

陈氏锋利的声声响起，“我说如何一向不肯嫁人呢，本来女大家大，心也大，看不起我们贩子小民 ，一心攀高枝呢。”

胡善围将托盘转赠给已经呆住的父亲胡荣，“我本日进宫去，一入宫门深似海，怕此生都不复相见。女儿不孝，这些银子父亲拿去，朝廷免了家里的徭役和赋税，父亲没了承担，靠着书坊，定能温饱平生。”

胡善围本不想理他，但吃过人家三两银子的饭，拿人手短，吃人嘴短，只得解释道：“我要进宫当女官。”

大家都说人生对劲，莫过于金榜落款 ，一日看尽长安花，但是金榜落款的胡善围现在只感觉悲惨。

言罢，胡善围摸了一把坐了十几年的书桌，仿佛要把桌面的木纹头绪都雕刻都内心去，转成分开，留下目瞪口呆白看监生。

胡善围开门，“父亲。”

陈氏拦在门口 ：“这就走了？跪别父母，你还没给我叩首呢。”

这里是皇城，他如何出去的？

天使问：“这就是胡善围的家？”

“没有钱，看你找谁玩去。”陈氏经验完丈夫，将荷包钥匙放在枕下，回房睡觉。

胡荣怒道，“闭嘴！胡言乱语！我要休妻！”

又梦到她被人牙子拐卖到了烟花之地，被迫倚门卖笑，不堪受辱，投了秦淮河，河水冰冷，她不知是冻死的，还是淹死……

下半夜胡善围做了好多乱七八糟的梦，梦到陈氏产子，她从不要钱的抄书匠，变成不要钱的保母，整天蹲在井口洗尿布，洗到冻疮分裂，暴露森森白骨！

胡善围穿了靴子，赶到步队前面，心想这监生进宫，就像进自家菜园，还能趁便给她带一双鞋子，他究竟是谁？

胡善围考了一天，累极了，已经入眠，听到拍门声，本来安静如水的心机立即沸腾起来：本来父亲还记得明天是她生日！

“你这个毒妇！都是你在家里折腾善围 ，逼得她离家进宫 ，我要休妻！”胡荣将陈氏往房里推，回身去追女儿。

胡善围轻叹一声，心中再无挂碍 ，上了马车，说道：“走吧。”

老是白看书、还给她付了三两银子饭钱的监生明天又来白看了。他见外头有锦衣卫找胡善围，便问她，“他们找你做甚么？你一个女人家每天在家里抄书，如何惹了锦衣卫？锦衣卫不好惹的，朝中大官都退避三舍，你胆量挺大的哈。”

世人三呼万岁。

陈氏初嫁时，真是个贤妻良母，明朝好后妈，对胡善围体贴备至，以蒙蔽胡荣。

她这小半生，爱情孤负了她，亲情也孤负了她，唯有学到的知识对她不离不弃，她能希冀的，也有毕生所学了。

小火者将三十七两银子端在红漆托盘上，递给胡善围，“恭喜胡蜜斯当选女官。”

胡善围将托盘放在书坊柜台上，跪下，给了父亲嗑了三个头，告别家人。

柜台后的胡荣仓猝跑来，“是，胡善围是我女儿，她犯了甚么事？她小不懂事，有甚么事公公您找我就行。”

入夜，胡荣悄悄敲着女儿的房门。

天使阴阳怪气的说 ：“胡荣，抗旨是要杀头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