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第1页/共4页]

“谁晓得来，或许是我把她打掉了魂啦，或许是我把她吓掉了魂啦。她一说她要回家，我不消打她，我就说看你回家，我用锁链子把你锁起来。她就吓得直叫。大仙家也看过了，说是要她出马。一个团聚媳妇的破钞也很多呢，你看她八岁我订下她的，一订就是八两银子，年年又是头绳钱，鞋面钱的，到现在又用火车把她从辽阳接来，这一起的盘费。到了这儿，就是明天请神，明天看香火，几天吃偏方。如果越吃越好，那还罢了。但是各式地不见好，将来谁晓得来……到成果……”

“我家的弟妹，年本十二岁，因为她长得太高，就说她十四岁。又说又笑，百病皆无。自接到我们家里就一天一六合黄瘦。到迩来就水不想喝，饭不想吃，睡觉的时候睁着眼睛，一惊一乍的。甚么偏方都吃过了，甚么香火也都烧过了，就是各式地不好……”

“不信，脱了衣裳给大师伙看看……那孩子那身上的疤拉，真是多大的都有，碗口大的也有一块。真不是说，我对孩子真没有娇养过。除了他自个儿跌的摔的不说，就说我用劈柴棒子打的也落了好几个疤。赡养孩子可不是赡养鸡鸭的呀！赡养小鸡，你不好好养它，它不下蛋。一个蛋，大的换三块豆腐，小的换两块豆腐，是闹玩的吗？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就问她：‘哪儿是你的家？这儿不就是你的家吗？’她可就偏不如许说。她说回她的家。我一听就更活力。人在气头上还管得了这个阿谁，是以我也用烧红过的烙铁烙过她的脚心。

三天捡一块豆腐，二十块，二三得六，六十天都有豆腐吃。如果隔十天捡一块，一个月捡三块，那就半年都不缺豆腐吃了。

大孙子媳妇先过来讲：

“每帖十吊钱，抽着蓝的，若嫌不好，还能够再抽，每帖十吊……”

她养鸡，是养得很经心的，她怕猫吃了，怕耗子咬了。

若不是买豆腐，若养一口小肥猪，经心肠喂着它，喂得胖胖的，喂到五六个月，那就是多少钱哪！喂到一年，那就是千八百吊了……

不远千里而来的这位抽帖儿的，端寂静厉，风尘仆仆，穿的是蓝袍大衫，罩着棉袄，头上戴的是长耳四喜帽，令人一见了就要尊之为师。

小鸡上染了色彩是非常都雅的，红脑门的，绿脑门的，仿佛它们都戴了花帽子。仿佛不是养的小鸡，仿佛养的是小孩似的。

“她来到我家，我没给她气受，哪家的团聚媳妇不受气，一天打八顿，骂三场。但是我也打过她，那是我要给她一个上马威。我只打了她一个多月，固然说我打得狠了一点，但是不狠哪能够端方出一个好人来。我也是不肯意狠打她的，打得连喊带叫的，我是为她着想，不打得狠一点，她是不能够顶用的。有几次，我是把她吊在大梁上，让她叔公公用皮鞭子狠狠地抽了她几次，打得是狠着点了，打昏畴昔了。但是只昏了一袋烟的工夫，就用冷水把她浇过来了。是打狠了一点，满身也都打青了，也还出了点血。但是立即就打了鸡蛋青子给她擦上了。也没有肿得如何高，也就是十天半月地就好了。这孩子，嘴也是特别硬，我一打她，她就说她要回家。

人家问他，既是道人，为甚么不穿道人的衣裳。他答复说：

以是那团聚媳妇的婆婆感觉，一伸手，十吊钱，一张口，十吊钱。这不是眼看着钱往外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