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重逢[第1页/共3页]

马含光上前，那跪地幼女显被门声震住，讷讷扬眼，入目先是一对脚，而后猛地昂首，四目相接。

不知是否天遂人愿，马含光弹指封住三人穴道，多看一眼都未曾，顺手将伍雀磬一捞扛在肩上，回身便投天玄色。

少年的马含光原就有副耐看眉眼，倒也非一见时惊为天人，倒是看久了叫人难以消受那类。入鬓的眉梢，眼型苗条，眸中清光敛正。他的鼻子最为都雅，端方又超脱，撑起一张灵秀的脸，不会因缓慢生长添了慎重却失了兴趣，不会因太太高远便失了与人相对时那份谦逊温和。

浮桥下很暗，四周远处有大片清泠腾跃的粼光，但与她无关。她很难于暗处看清马含光的脸，即便如此，此人的体温、气味，她没法视物当时就已铭心刻骨，眼下只是再回味一次。

荆湖水域广宽，湖面多浮桥，动辄数里长度，供人来往通行。

这丫头很聪明，晓得反其道而行，觉得越是欲盖弥彰就越能令人思疑她少主的身份。

忽而后肩一震，马含光的手不轻不重地环住了伍雀磬身材。他当她冷，哪怕忍着讨厌也于冰水中为其取暖。

不带任何豪情、冷酷惨白的一眼。

现在，饱满唇色不知去处，只余唇内心叫人望之苦涩的青白。双颊无肉，眼窝与鼻根，便是最为光辉的日头，恐怕亦没法消弭那重重深沉的暗影。

伍雀磬猛地睁眼，对上或人多年后大变的一张脸，打击之下，懵然怔愣。

有多少回，伍雀磬梦里充满他自甘出错的模样，残害正道，执迷不悟。可那此中的他，并没有如许阴鸷而洞彻的眼。

伍雀磬完整没了气机，后颈要断了吧，脸也该变成紫茄子了吧。

她冻得颤抖，他手臂又紧了些，另一手按住她脉门暗渡真气。

“说话！”马含来临落道，“崔衍是谁？”

马含光见人已醒，再无顾忌，捉了她双踝一把将人倒立提起，双手从小腿一一下摸，腿根、骨盘、腰、胸，无一放过。

那曾经她觉得她未曾错过的年代，究竟产生了甚么？伍雀磬呆望此人，脑中一片空缺。

终抵岸边，马含光一个猛子扎入水中。丐帮弟子举着火把随即赶上，但是洞庭湖水百里清澜，远山月色温婉迷蒙，幽幽六合俱一片安好平和，无一丝水花的颠簸非常。目睹如此的戚长老一声大喝：“下水！活捉！”

马含光料她不会等闲承认，上前一把攥住此人脑后散削发束，蓦地一扯，力道之大几可将头皮扯落。伍雀磬于此力道下不受节制抬头，小脸迎着对方阴厉凉薄的视野，连遁藏都不能。

沉得住气，也有几分傲骨，可惜在相互气力差异的情境下，所谓傲骨只是用来激愤敌手加快自取灭亡的利器。马含光不以为现在的万极少主需求此类硬气，但他有的是时候，会悉心调/教，总有一日将这性子磨光磨平。

不拘形象着一单衣，粗布缠腰，衣衿反面，实足无疑的丐帮规条教出那般随便的穿法，自颈而下敞露肌泽一片，乌发直披，不冠不束，一副放浪形骸。

马含光却并不比她好过，先前与戚长老对击一掌气血大乱，即便是以摄元功吞噬内力为前提，功力对拼满身而撤退也是靠对方决计留手。

“闭嘴。”马含光道，“我有话问你，想清楚再答。”

过了那么多年，此人独一没变的大抵只要嗓音了罢，低敛醇厚，千回百转，拔大声线便有尾音轻哑，以是他极少大声，伍雀磬迷梦中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