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劫数[第1页/共4页]
猗傩峰五方祭司之首,大祭司崔楚,因循万极教义奉巫神,亦通巫术,身兼巫医,便是在场当中医术最高的一名。
仿佛有很长一段时候,马含光未曾于此种悲喜参半的梦境中浮沉。
蜃月楼少主闺阁,这两日人来人往,不管表里,皆是人满为患。
马密使面无赤色,薄薄着了件中衣,连袍子都未套,长发垂散,看起来可真是弱不由风。廖壁也偶然哂他,要擦身而过,却蓦地被人一把扣住咽喉。马含光五指冰冷,掐着廖壁下颔,将人砰一声撞到后墙上:“再说一次,少宫主是否通关鬼域谷试炼?”
来去无影的暗卫几于话落同时如鬼怪般现身,廖壁被靠近二人一扣一押,底子无从抵挡,这便要被扭下楼去,却于门路口正面撞上一前一后登上楼来的马含光与沈邑。
行此途径,不是为了要转嫁痛苦,因为失却绝望而硬要寻些事由来消磨人生;恰好相反,这是一条愈发痛磨难行之路,他随时想停下沉湎。
如果没有廖菡枝的那些呼喊,如果没有一口鲜血完整将那苍茫的视界染红,他大抵不肯再去挣扎。何必挣扎呢,杀身,何尝不是一种最为直接的复仇。
马含光膝头忽有虚软,人晃了晃,似要倒,被沈邑一把搀住。
“人救回时就已奄奄一息,心口关键全被洞穿,三日都未离开险况,怕是……凶多吉少。”
马含光眼有些花,嘶哑问:“哪个少主?”
沈邑不爱服侍人,教唆酒保替马含光换衣也老是草草了事,眼下见他墨色的亵衣未系好,又于睡梦中压了一压,打褶且混乱。那原该如缎子般和婉且富有光芒的长发也略有几分暗淡,疏松地披垂着,随马含光行动掉落几束于胸前,总之就是病态当中另有几分养眼。
……
“你给我开口!”廖宫主猛一拍桌,久闭的双眸亦随之大张,眼神如刀,桌案亦被拍得巨震,虽未将任何物件化为齑粉,却令房中之人无不为之一颤。
但是他高估了本身的武装,他乃至高估了本身的决计,哪怕一点与伍雀磬相干的表示与提示,足能够令他深陷此中。他不想健忘,却又要强自健忘,越是回味,就更是仇恨。到头来,恨当初阿谁心机蠢钝的本身,恨现在这个沉迷软弱的马含光,最难的不是如何去毁灭别人,而是如何不在这各式挣扎中自我扼杀。
如果说正邪两道联手摧毁了贰心之所钟,一样不得不承认,他的手,才是终究令伍雀磬魂殁九幽的屠刀。
五指于身侧虚虚地攥了攥,马含光道:“她人在哪?”
别人微微掀睫,想略瞟一眼而后持续补眠,却忽见那昏倒三日不见转醒之人竟不知何时坐直于床间,上半身还立得笔挺纹丝不动,沈邑猛一激灵,再无睏意。
“哦,”沈邑反应过来,“死得密密麻麻,清算费事,放了把火全烧了。”
马含光衰弱却不缺行动力,趿鞋立起,便已向前迈出一步。沈邑拦他:“到底去哪?”
“够了,廖壁你太放肆了!”
比起九华掌门,比起万极护法,马含光最恨的那一个,实在是他本身。他更想向其复仇、更想将之凌迟车裂甚而各式折磨的,始终是他本身。
病中大呼胡言,虽只稀有次,可也是“师姐、师姐”好似要剜他的心般,现在好可贵醒来,瞧着似不复苏,恍恍忽惚仍要去寻师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