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6章[第1页/共3页]
萧渡轻柔替她拨去飘在眉上的雪片,笑道:“我们做不了诗赋,能煮一壶酒来赏雪问梅,也别有一番情味呢。”
他望了望桌案上的酒具,又笑道:“前人是击缶而歌,我手中没有器乐,就以这桌案为缶,但博娘子一笑。”说完他一边用玉箸悄悄敲着桌沿,一边唱了起来:“操吴戈兮被犀甲,车错毂兮短兵接。旌蔽日兮敌若云,矢交坠兮士抢先……”
萧渡的声音却俄然停了下了,过了好久才悄悄开口,调子却已变得苦楚而悲壮:“天时怼兮威灵怒,严杀尽兮弃田野。出不入兮往不反,平原忽兮路超远。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烈兮不成凌。身既死兮神以灵,灵魂毅兮为鬼雄。”他唱着唱着竟已经是调不成调,几近要落下泪来。元夕晓得他又忆起旧事,眼中不由也出现目光,她悄悄扶住他的胳膊,盯着他悲怆的双眸,随后也跟着他的调子轻声和唱了起来。她并不非常会唱,只跟着他的字句轻柔呼应,仿佛要凭着这不成调的歌颂祭奠那些逝去的冤魂。
萧渡似是才想明白这点,因而皱起眉头,道:“那就不扮作男人。我萧渡的夫人要去哪儿,谁敢说你半句不是。”
萧渡将她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一下,内心安静又满足,酒意涌上头来,他俄然间来了兴趣,道:“光这么喝酒实在无趣,你不是说想亲眼看看我说得场面,不如,我来唱首军歌给你听好吗”
这时,炉上的屠苏酒已经咕嘟咕嘟地冒出热气,萧渡将元夕按在凳上坐下,大步走畴昔将酒壶提上桌,怕元夕会感觉冷,又在炉火中添了些炭烧旺,对元夕道:“我特地让他们都散了,只留我们二人在这边,以是本日就让为夫来奉侍你如何?”
终究,马车行到了小径的另一端,在一个角亭前停了下来。这小亭正在梅林中心,被万梅环抱,亭上梨花满盖,好似融在这白茫茫的六合之间。
三蜜斯房内,小丫环簪儿正踮着脚给窗上子贴上窗花,框上的积雪是以扑扑震落了下来,她赶紧将手收回,一边朝手心呵着气,一边道:“这大雪连下了几日,好不轻易停了会儿,如何还是如何冷。”
萧渡扶着元夕的手走上马车,又叮咛马夫赶车跟着其别人一起去梅林外候着。然后,才牵着元夕渐渐走入亭中。
萧渡自小习武,身上夙来阳气畅旺,在如许的气候也只着一件里衣和轻裘,元夕感觉他的胸膛处热热得,将手心捂得当即暖了起来,干脆歪过身子,像无尾熊般攀在他身上取暖,萧渡勾起唇角,伸手将她的身子揽得更紧些,两人都未再说话,只伴着马蹄与落雪声悄悄依偎在一起,偶尔从窗外飘进几片飞絮,也融在这悄悄的暖意当中。
元夕扒着窗沿,痴痴道:“之前只在书中看过孟浩然踏雪寻梅的典故,现在亲见才明白,若不以诗赋吟咏,实在是负了这般烂漫景色。”
元夕笑倒在他的怀里,刮了刮他的脸,道:“我看你是喝胡涂了,你的衣服我如何穿得了。”
元夕脑中已有些含混,只被他揽着穿过丛丛梅树,树枝上偶尔掉落几团积雪,落入元夕的脖颈之上,令她冷得一个激灵,赶紧缩起了脖子。
一曲歌毕,萧渡阖上双目,将手中的酒倒入雪地当中,。元夕怕他又堕入旧事,便紧紧握住他的手,也不再多言,只冷静陪他对饮,让他疏解心中愁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