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复恩[第1页/共6页]
因天子病着,寝殿内本就窒闷,太后坐了一起的辇轿,一向到了慈宁宫前,才深吸一口气,揉着额头道:“福珈,哀家感觉心口闷闷的,转头叫太医来瞧瞧。”
天子看她如此孔殷,心下一软,生了绵绵暖意:“皇后,你辛苦了。”他略略点头,“李玉,皇后累了,扶她下去安息,让别人来照顾吧。”
皇后晓得天子的呼喊犯了太后的大忌,这“额娘”二字,指的一定是在慈宁宫保养天年的皇太后。但是她也晓得这话说不得,勉强笑道:“皇上一向尊称您为皇额娘,现在病中衰弱,感念太后亲来看望,以是格外亲热,只称呼为额娘了。”
太后垂着眼皮,淡淡打断他道:“大家有大家的缘法,谁叮咛你做甚么你便做,旁的不必多理睬。”
太后悄悄一嗤,取过手边一卷佛经信手翻阅,漫不经心道:“你要细心些,天子来日若要见怪你,不会是因为你替他做的那些事,只会是晓得了你也在为哀家做事。”
齐鲁这才放心些许,想了想又道:“那么舒嫔小主……”
意欢本就长得清冷如霜,肤白胜雪,一笑之下更如冰雪之上绽放的绰艳花朵,艳光迷离。她施施然站起家,风拂她裙袂,飘舞翩跹:“皇后娘娘真是好贤惠,一人奉养皇上,不辞辛苦,臣妾等人想见一面都不得。这也罢了,只是臣妾为皇上亲手编了福袋,已请宝华殿法师开光,可否请皇后娘娘转交?”
天子并没有复苏地回应,只是昏昏沉沉地呢喃:“额娘,额娘,痒……”
服完药天子便又睡下了。皇后繁忙了大半日,正要歇一歇,却见莲心出去,低低私语几句,便强撑着身材起来,走到殿外。
齐鲁诺诺道:“是是。太后的原意也不想伤了谁的性命,也是慧贤皇贵妃命该如此。”
意欢瞻仰满天月华,郁然长叹:“皇上看不见又如何?我只是成全我本身的情意罢了。”
皇后站在明朗月色下,自有一股凛然不肯相侵之意:“你自是无儿无女,可你还年青,万一感染上疥疮伤了你如花似玉的面貌,那今后还如何奉养皇上?便是愉妃,本宫都没有让她过来。”
齐鲁慌不迭摆手道:“姑姑的嘉奖,微臣愧不敢当。”
太后皱眉道:“皇上的病不是甚么大症候,眼泪珠子这么不值钱地掉下来,倒霉不倒霉?如果娴贵妃也跟你一样,她还能服侍天子服侍到本身也病了?早哭昏畴昔了。”
四下里静悄悄的,唯有紫檀小几上的博山炉里缓缓吐出袅袅的轻烟如缕,那种浅浅的乳红色,映得太后的面庞慈和非常:“皇后只求生子,皇上看重你的才调,哀家也只取你一点昔日的孝心,借你的手让后宫安宁些罢了。天子娶的这些人,摆了然就是倚重她们的母族。乌拉那拉氏便罢了,早就是一盘散沙,高氏能由格格而至侧福晋,又一跃而成贵妃,宠擅椒房,也是借了她父亲高斌的力。”太后眼里衔着一丝恨意,“当初哀家的端淑远嫁,一则是为了朝廷安宁不得不嫁,二则何曾少了高斌的死力促进。身为太后,哀家不能不为朝廷考虑,但身为人母,哀家却不能不记得这件事。皇后出身贵重,有张廷玉和马齐在前朝遥相照应,便是马齐身后,她弟弟傅恒也入朝为官,平步青云。哀家要制衡皇后,原就费些力量。若再有高氏这般对皇后断念塌地之人有了子嗣倚仗,岂不更加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