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短兵（四）[第1页/共3页]

宋扬灵悄悄思考，孟昱从副批示使迁批示使，升官无疑了。但李长景做太尉，位列三公，只是卸去批示使一职，实权却没了。这是明升暗降。公然，陛下要朝李家开刀了。只是她本觉得手腕会更狠恶，不想却如此委宛。

魏松赶快将纸重新叠好，贴身支出怀中。神情凝重道：“你放心，我必不负所托。”

魏松接过，见纸张并未封口，惊奇地看了宋扬灵一眼。

当时，他还大志勃勃，挥斥天下，觉得生老病死都在百年以外。想不到，现在已是病体沉疴。宴席之下，他觉得戏已做尽，李长景当顺势而下，自请辞位。不想本身这一病，他倒装聋作哑起来。如果之前，寻个由头也就剥夺了。可现在病重，不得未几方考量，万一引发李长景反弹，只怕局势动乱。是以，不得不以三公之虚位许之，以求明升暗降。

回到穗明宫，又是忿忿不平，冲动地和宋扬灵提及此事。

蔺常笑笑，没再说话。

便有宫女用托盘端了食品出去。粳米粥还飘着白气，想是一向热着的。

宋扬灵低眉：“我一介女流，不敢称手腕。”

那人倒是涓滴不让步：“太后说了，任何人都不见。请殿下莫难堪小人。再则，陛下若稍有好转，想必太后定会命令传召殿下。”

蔺常想了想也是，便说好。

“陛下请说。”

李长景听李锦舒话中有异，不由大为严峻，冲口而问：“你做了甚么？！”

“大哥，你觉得我就是被权势蒙了眼，不念情义么？我虽不是皇后，也是将陛下当作丈夫来看。更育有楠儿、杞儿、杳儿。如何不是伉俪情深？但天子之爱，哪是那么轻易的？稍有不慎，莫说我一人道命，几个孩子，便是全部母族，只怕都得毁灭。”

李长景重重地叹了口气，半晌才道：“我兵马半生，从未负过军心。陛下即便要削我军权，我也毫不做逆臣贼子。”

蔺枚大怒：“本王要见太后。”

李长景面色如灰，盯着桌案上的纸，只觉那行字触目惊心。

李长景只是感喟未语。事情如何一步一步就到此了？他向来只愿交战疆场，不欲涉这权力图斗分毫。

“伯川已经进宫了。”

宋扬灵从速欣喜：“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陛下又是真龙天子，必得老天庇佑，必定能逢凶化吉。”

暮色四合。这一夜看上去同之前的夜晚并没有任何辨别。朝霞灿灿，闲坐的宫人说着闲话。

强忍半晌，说到：“陛下多虑，您乃天子。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天下人，生杀予夺的大权天然都在您掌中。”

宋扬灵放下笔，将拟好的奏章拿到蔺常跟前轻声读了一遍。

宋扬灵赶着午后去慈坤宫。恰是初夏时节，日光清透如水，映得碧树繁花素净欲滴。

“大哥，你是顶天登时的大丈夫，重名节，轻存亡。可我不是，我一介女流，不懂贤人之言，不知修身齐家治国，只知存亡关天。我要活着，要锦上添花烈火烹油地活着。也要我的孩子，我的家人都好好活着，活得高人一等。”

她只得在偏殿等待，陪太后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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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见了她倒是欢畅，说了些她爷爷在时的旧事，又道：“实在想不到你倒跟枚儿成了。不是我王婆卖瓜，枚儿这个孩子实在是好。我这么大把年纪，甚么天孙公子没见过，都是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枚儿，是个实心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