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 心志（二）[第1页/共3页]

惢心不安地替她擦拭着，却又不敢轰动旁人，只得低声道：“小主，小主，您是不是梦魇了？”

如懿和惢心蓦地见了成公公出去，吓得神采都变了，只晓得跪在一旁，默不吭声。

惢心道：“小主放心吧。嫔妃们都不在宫里，太后必定去观点事了，没人会发觉的。”

赵一泰接过皇背工中的白玉莲花簪，替皇后端端方正簪在丰盈的宝月髻上，笑道：“主子明白了。难怪皇后娘娘从不屑与那些小主似的花枝招展，本来便是这个淡极始知花更艳的意义。皇上看腻了她们的弄巧心机，天然会回到皇后身边来的。”

话音未落，只听得外头一声锋利的嘲笑道：“真没人发觉么？你们也太胆小妄为，没法无天了！”

成翰扬了扬嘴角，皮笑肉不笑道：“私行烧纸钱，有违宫规，该赏步步红莲之刑。”

惢心伏在如懿身边，大着胆量道：“回皇太后的话，我家小主固然身在冷宫，心中却无时无刻不在顾虑太后，每日必临窗祝祷，祈求皇太后身材安康，福寿延年。”

如懿紧紧攥着惢心的手，哑声道：“不是梦魇，而是我的梦魇应当醒了。”她抬眼看着被水迹霉湿的墙壁，青苔丝生的墙角，永久湿答答潮腻腻的泥土空中，冬冷夏热的屋子。受够了，真的都受够了！

皇后“哦”了一声，扶了扶蝉翼似的鬓角，轻声道：“固然慢了些，但到底是要紧的事。也是乌拉那拉氏不幸，家属式微，阿玛又去了。你想体例托人送些纸钱冥器给她，让她烧一些给她阿玛尽经心。”

太后的神采看不出一点端倪，仿佛安静的湖面，波澜未惊：“孝心是私，宫规为公。怎能为了私心而枉顾公理。成翰，遵循宫规，该当如何措置？”

赵一泰忙道：“娘娘圣明。”

如懿与惢心久未见太后，只感觉她气色更加好了，一袭绿纱绣夔龙牡丹金团寿镶领纱氅衣配着满头赤金与和田玉的钿子，更显得她精力奕奕。

太后微微点头，淡然道：“凡事一旦做下，必得承担结果。你接管便是吧。”

太后微微一滞，眼中闪过一丝动容，继而环顾着四周道：“哀家还觉得你安循分分待在这儿了。既有这份情意，如何竟然敢违背宫中忌讳，在这儿烧纸钱这么倒霉。”

太后见她如此情真意切，也不免生了几分感慨：“你这孩子，在冷宫里竟然还这么惦记取哀家。”

赵一泰怔了怔：“但是宫规严令，宫内是不准烧这些东西的……”

皇后淡淡笑了一声：“你方才说，乌拉那拉如懿的阿玛那布尔死了？”

往年此时，如懿也会在嫔妃当中放荷花灯表达故交追思。现在时本日，她便只能在院子的廊下偷偷地烧一点纸，寄给地府之下早逝的父亲。冷宫中的人多数疯疯颠癫，或是早已浑浑噩噩，常日里住得远，自是无人来理睬她们。倒是吉太嫔过来取饭食的时候瞥见，嘲笑着几声道：“公然是活腻了，竟然偷偷找纸钱来烧。现在太后那老妖婆一小我在宫里，她可最忌讳这些。你可细心着点。”说罢也不睬会，便自顾自走了。

赵一泰弓着身子恭声道：“可不是？皇上住在九州清晏的乐安和堂，慧贵妃的韶景轩松柳环抱，风景绝佳不说，与皇上的乐安和堂隔岸相对，比来不过。反而是皇后娘娘与其他小主都住在九州清晏这儿的六合一家春，既拥堵繁闹，又与皇上东西相隔，来往实在是不便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