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第1页/共4页]
所谓有其主必有其仆,就连这晚-娘脸婆婆的身边,方才扶她走下舆辇的阿谁松花绿衣裙的女官,都美得有几分刻薄寡恩,盛气凌人的姿势别提多碍眼。
太后通俗的目光,隔着一片僧道侍卫,遥遥盯住了谢令鸢,安静中满含核阅。明显德妃在殿阶之上,太后在宫殿之下,高低之感倒是倒置的。
陪侍中的一个高阶内侍,“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奴婢办事倒霉,陛下……陛下对峙要来,奴婢实在拦不得,求太后惩罚!”
安设一事定后,宫人们进收支出,把本来棺材和祭品抬了出去,撤了灵堂。先以艾蒿细心熏了屋子的每一个角落,去尽了倒霉,又门窗大开,燃上开窍辟秽的苏合香,将偏殿按着上四妃规格里外拾掇了一通。及至夜里,才堪堪安插好。
被拆了屋顶的丽正殿,日光直射,格外敞亮,谢令鸢坐在内间,被晒得睁不开眼,风俗性担忧地想,我不会被晒黑吧?这里可没有美白针打啊。
九星之变的传说,竟落在了晋国后宫,真是令人啼笑皆非。只是这后宫美人几千人,寻起来谈何轻易,更遑论灭杀。
萧怀瑾亦是变脸如翻书,他的陪侍麻溜儿地齐齐跪了一地,一旁的汉白玉宫道上,浩浩大荡的二十二名随行侍从,倒影在空中上贯成了一片黑云阴翳,跟在一架鎏金舆辇以后。
混迹文娱圈多年,这类人谢令鸢见多了,最是讨人嫌。
宫女捏住隼喙,取出了信筒,奉给一旁额贴花钿的女人。那花钿女子走到火盆旁,以匕首割开手指,鲜血滴落火中,一簇火腾地跃了起来。
但是德妃有护驾之功,且受了天命眷顾,她现在的身份,更多是被太后和陛下拿去贴金了,是以报酬也就优胜于别人。
听了萧怀瑾的冷言冷语,太后只冷冷一哂,一双美目扫过世人,看到抱朴散人时倒是停了停,向其点头请安,而后转向慈恩寺方丈:
这下好了,上四妃中多了个德妃,齐活了。豫章谢氏本就权势不差,官至大理寺的礼部的中书省的……她又有护驾之功,以她没事儿也要找三分茬、睚眦必报的本性,后宫……怕是要变变天了。
殿门甫一关上,星使便跪在她床榻前,伸脱手,在她眉间一点。
素处仙君都写了墨禅,方丈大师还能说有邪?那不是跟素处仙君对着干么。何况大慈恩寺受皇室供奉,天然不会说甚么邪恙之类的话。而德妃方才所描画的极乐净土,虽与《阿弥陀经》未能全对得上,但也不似作伪,细品之下很有几分得趣,他还筹算今后再请德妃延说一二呢,听听界外之事,于修行也是好的。
刹时,周遭的氛围,比她刚才诈尸排闼时,还要诡异几分。
“异象可留。”
萧怀瑾冷眼,先时他在来的路上,太后的人奉了懿旨来拦他,他一怒之下叫人滚,太后见他顶撞不从,这便亲身前来,暗着敲打,明着发落他了。
太后一身绛紫色双凤对襟大衫,五谷歉收织金红缎的披帛蜿蜒在地,折射出日头上的流光,熠熠刺眼。只是再骄炽炽热的光,也全被她周身的寒气所摈除。
帘幕垂落,掩蔽表里,九名太医顺次诊过,脉象统统如常,另有轻微的脉弦,那位姓陈的太医令抖着胡子,向太后汇报导:“娘娘脉象妥当,想来那日头部中箭,只是一时断气,乃假死之状,春秋时,鲁国医书也记录有近似病症,微臣觉得,并无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