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疯子[第1页/共2页]

秋昙吓住了，转头看了眼那妇人的膝盖，却见妇人泪流满面，紧抱住她的双腿要求：“娟儿啊，你要去哪儿，把娘也带了去吧，把娘也带了去吧，别留娘一小我在这儿啊！”说着嚎啕大哭起来，哭声撕心裂肺，在芦苇荡中回荡……

秋昙心下惊骇起来，她再顾不得，下死劲儿甩开她的手，两个石榴一扔，掉头便跑……

这并非地盘庙，共有三间，正殿两旁另有偏殿，实则加一起也只要她的配房那般大。正殿内空空荡荡，却非常洁净整齐，正火线供着一尊泥塑的弥勒佛，供桌上放一青铜香炉，其上插着一撮香，中间另有两碟子黑乎乎的果饼，约莫放了好些时候。

“不幸啊，老来得女生下对并蒂花，把两姐妹生得又俊，又孝敬，再招两个半子来家，将来岂不好活？怪那无耻下贱的两个老东西，把人家好好的女儿糟蹋了，逼死了，真是……天要不收了他们，那端的是老天没眼！”

垂垂的，也不知哭了多久，忽见三四个妇人谈笑着朝她们走来。

秋昙怕极了，使出吃奶的劲儿在田埂上疾走，冷风在耳边吼怒而过。

正换着，忽的那供桌闲逛了一下，接着一只乌爪子从桌帷下伸出来拿石榴，两个妇人吓得大呼一声，跳了开去，“鬼，有鬼！”

“扯你娘的臊，我甚么辈分，她甚么辈分？”

疯妇“我的儿我的儿”地叫着，而后亲亲热热地拉着秋昙的手，与她一同往前去……

天哪，惹上疯子了！

她正冲着那两妇人傻笑，还伸出乌黑的爪子向她们讨要，“好婶子，我们秀儿娟儿要吃石榴，行行好给我两个吧！”

但是那疯妇又跑上来拦在秋昙面前，拉住她的手肘，急道：“娟儿怪娘了，不睬娘了？”说着，强把两个石榴往她怀里塞，腔调近乎哀告，“吃呀，娟儿，你别怪娘，你吃呀！”

妇人们见如此景象，皆啧啧道：“怎的谭二娘不把别人认作她女儿，偏把这女人认作女儿，生得也不像哇！”

秋昙听路人群情她们，也不美意义，便拉那疯妇起来，好言好语道：“道上人来人往不好说话，你跟我归去，好不好啊？”

“你回哪儿去？秀儿啊，你要跟娘回家的呀！”妇人目光灼灼盯着秋昙，拉了秋昙的手便往回走，手劲儿大得把她腕子都捏疼了。

秋昙正要出来瞧瞧，忽见布帘子挑开，从侧殿走出来两个包着碎花蓝布头巾的妇人，她们各挎一个篮子，出来后先拜了佛，随后将碟子里坏了的果饼倒出来，换上篮子里新奇的石榴和酥饼。

可秋昙有些不幸这妇人，便强忍吐意，温声道：“您认错人了，我不是您女儿，”说罢却步两步，回身要走。

那蓬头垢面的疯妇现在正站在门槛边，似哭似笑，双眼定定望着她，眼中的爱意，浓得化也化不开。她从怀里拿出两石榴，用双手捧着，谨慎翼翼捧到秋昙面前，宠溺道：“娟儿，吃石榴。”

背面那两妇人看着疯婆子的背影，一个松了口气，一个叹了口气。

听她们的意义，是庄头战役贵管事糟蹋逼死了良家女子，可平贵迩来的各种行动举止，虽略显奉承，却不像好色之人，且听守诚说本来秦煜从几个佃农口中问得的，也是王庄头好色，对佃农的妻女常有轻浮过分之举，却没传闻把人糟蹋了，乃至逼死。

待走近了，却看那殿前匾额上书“伽蓝殿”三字，秋昙不由纳罕，不是说地盘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