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我的心悸动了一下[第1页/共2页]

我渐渐吮着那盏清溜溜的茶。

估摸着到了下朝的时候了，外头人声盈动起来。

约莫一盏茶的时候，方才我派出去那内监快步而入，拱手道：“小奴给陛下存候，给娘娘存候。”

内监道：“娘娘说的是。”

我举起茶来，握在手里转了一转，却又一时忘了往唇边送：“陛下既已有诏令下，下头的人便只能按着端方办事儿，不是么？”

我哑然发笑，如许简朴卤莽，倒委实是心性纯粹的人才气有的体例。

他握着我的手，贴在脸上。他的小脸也是凉津津的，端倪清俊，五官精美至极，沉声闷闷地应了一声：“对。”

衷儿枕在我膝上，面如玉质，长睫郁郁，清润非常。

我见状，便唯有按下心头不忍，再火上浇油一番。

我笑：“恰是如此。”

他道：“反贼杨骏在府邸中被当即诛杀。”

内监道：“主子”

内监从那广袖后，抄手抬眸，一双细细的眼睛打那暗淡的暗影里头锋利如刀锋：“小奴领旨，必不负娘娘恩德。”

我想了想，抬眼对着身侧的女官长鸿使了个眼色，那女官得了号令，从怀里头取出一锭银子，塞到那内监手中。

我轻咳一声，又道：“陛下可另有其他诏令么？”

我捏了捏他的小脸：“另有阿姐呢，另有我们昭容，我们是你的家人，晓得么？”

这事儿对衷儿的打击但是不小，昨儿个这孩子还同我辩论他外公是不会害他的，今儿个自个儿母后都来在这上头添了一把火。

我一个没忍住，几乎便鼓掌喝彩起来。

如何不是九族呢？衷儿这孩子到底还是良善了些。能做到此处，怕是也已经到了极致了。

衷儿眼眶通红，闷闷不乐地躺回我膝上，扯过我的半截衣摆盖在脸上。过了半晌，那衣衿上已经濡湿了一片，闷润的声音从衣衿下传出来：“阿姐内心头应当已经有计算了，那便由得阿姐措置吧。”

我倒是非常灵机一动，计上心来：“你去给太后娘娘传个信儿罢，到底是太后的母家，总该对着娘娘知会一声，也好让她内心头提早有个筹办。”

衷儿的小脑袋点了点，闷闷道：“好，听阿姐的。”

我忙迎上去捂着他冰冷的手，命人又添了几块银丝新炭出来。

衷儿枕在我膝上，握着我一只手睡着了。我便用剩下的那只右手渐渐批着折子。

那内监呈上来一张字条，我只一眼瞥见上头的字，心下了然，将字条递到衷儿跟前，怜惜道：“我竟...我竟从没想到，太后娘娘竟同乱党有所牵涉。”

我握着衷儿冰冷的手，柔声道：“衷儿也别难过，太后不但是衷儿的母后，更是太傅的亲女，于情之上，也的确能够了解。只是于理...委实有些失了分寸了。”

衷儿迩来是长大了些，心智虽还不成熟，可他昨夜那通透澄彻的眸子竟也有了几分帝王的气势。常常我对上那双眼睛，却也总感觉有几用心虚。

他抬眼望着我，清清楚楚地，吵嘴清楚的一双透亮的眸子：“看了心烦，不如不看。”

我被他这连续串的小行动逗得又是好笑又是心疼，抚了抚他的头：“阿姐是这么想的，母后到底同你有母子情分，不好按律法论处。可如果等闲放纵，却又滋长了不正之风，落得天下人话柄。”

我啜了一口茶，不疾不徐隧道：“太后现在被禁足深宫，生了如许大的事儿，她能不行动？可她想如何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