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后记[第1页/共3页]

我半是无法，半是心伤。他是完整胡涂了，觉得这是在冥界呢。

我笑了一下，上前搀起他，恍忽道：“你出来见你阿玛最后一面罢。”

我摇了点头，勉强笑道：“不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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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摇点头，言语间很有指责之意：“绾绾，你该早来接我的。”他幽幽地对着我的方向，叹了口气，“这日子没劲透了。”

外人如何能晓得呢？那本词集，是他和她交叉庞杂的平生。

我重重点头：“你天然做的再好没有了。”

她回身进屋，回到后院儿去了。

一年后，江南。

他眼角缓缓滚落了一滴泪。

他缓了缓气味，才又开口道：“我想着海亮还小...他没了额娘，总不能连阿玛也没了...到底咬牙撑着...只是现在...海亮已经长大了...我也放心了...”

我一手捂住本身堕泪的眼睛，闷声道：“容若，你歇歇罢。”

我的脸颊上俄然触上了一抹温热。

我反倒没有泪了，只是伸手握过他的手，悄悄搁在我脸上：“爷，我在呢。”

妇人很有几分不屑：“到底是下作人。哪儿来甚么风雅？”她摆摆手，“王婶儿，我走啦，家里头还等着药呢。”

街上桃花已经开了大半，粉团似霞，煞是都雅。

王婶儿幽幽叹了口气：“又是春季了...”

他暴露一抹笑意来，顿了顿，却又有几分委曲似的，摇了摇我的手：“绾绾，你如何才来接我？”

我略略顿了顿，俯身悄悄吻了他的额：“我这平生都爱你。”

他刚强地点头，而立之年的人了，现在倒像个小孩子似的：“我不敢闭眼，不然等我醒了，你又该走了。”

他红着眼眶，正要往里走，脚步却又顿住了，转头望着我：“沈姨娘，我安排人送你归去罢。”

我问他：“爷为何笑？”

我一边听，一边悄悄地堕泪。

王婶儿回过神来，应了几声，亲身将妇人送了出去。

可他只是咳了好久，苦笑了一下，似有若无地轻声问道：“今儿个是甚么日子啦？”

他有些急了：“绾绾，我如何看不见你？”

他身子突然一僵，眼神早已散了，可那一只惨白肥胖，几可见骨的手在空中胡乱地抓着，呼吸也短促起来：“绾绾，我闻声你的声音了。”

他暴露一个满足的笑，紧紧握着我的手，柔声道：“我啊...我是真的爱过惠主子...”我内心一凉，却听得他喉头微微一哽，气味垂垂微小下去，我只能凑上前去，俯身在凑到他唇边，才气勉强听到他断断续续地一字一字地将话蹦出来：“但是绾绾...从我碰到你的那一刻...就爱了你我整整的平生...”

他摸了摸我的脸，极力扭过甚来，想要瞧瞧我的脸。可那目光清楚已经聚不齐了，不是惯常的冷寂，只是敞亮里头弥散着深深的浮泛。

王婶儿替她抓了药，叹了口气：“可不是？孩子才生了没几天，白日从都城那儿来人把孩子接走了，早晨就找了根绳在梁吊颈死了。”

他淡淡地笑了一下，摇了摇我的手：“绾绾...你说，我做的好不好？”

那画面被他娓娓道来，竟新鲜地跃动在我面前。

他摩挲着我的脸，惯常冰冷的身子此时倒不知是不是因为高热不退的干系，那只覆在我脸上的手格外炽热，竟是要烧到我内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