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回 刺青[第2页/共5页]

“嗯。”吴茱儿含泪点点头，也有话交代：“我这里另有八百两钱钞，都给你们留下，那铺子运营的成绩好，运营不成你们也别忧愁，不要舍不得吃喝。二叔和婶子都是诚恳人，今后有了难处，无妨再同他们交个底，只是财帛不好外露，免得外头歹人惦记，我若安然，必然差人送信返来。阿爷和阿婆保重身材，终有相见之日。”

话毕，就见吴茱儿自怀中取出一柄刀子，两人目光惊骇，一点抵挡的力量都没有，只能闭着眼睛等死，但是涓滴不觉痛。

他闭了闭眼睛，抛高兴头那一缕不该有的邪念，先取了硝石在她脚踝处擦拭，再取了一根银针，蘸了鸽子血与松树汁调制的颜料，针尖划过，刺入肌肤。

“或有一日你迷途知返，道一声悔怨，我再救你离开苦海。”他冷静自语，微微失神地看着她脚踝上素净欲滴的红色茱萸。

烛光里，太史擎全神灌输地在她脚踝处刺下了一枚绯红的茱萸暗号。

再下来，就是要整修铺面，进货谋生了。吴老爹是个有主张的，陈二又诚恳肯干，吴婆婆有芳丫她娘顾问，芳丫人小却懂事。固然吴茱儿再有不舍，但她晓得，她是时候分开了。

她张张嘴，却只能像猫崽儿一样哼哼，四肢毫有力量，后知后觉地惊骇起来，满眼惊惧地盯着床前那道人影，只见他摘下斗笠，在她看清他的面孔之前，一片暗中遮住了她的双眼。

吴茱儿没同她客气甚么，看着一桌子精美的小菜胃口大开，端了碗筷先填饱肚子再说。倒是两个丫环没有坐位，立在一旁服侍，这才看清楚她身上穿戴，清楚同她们一样，也是奴婢下人。

心琪神采无异，语妍就有些不舒坦了。

脑海中闪现出一幕，是阿谁死里逃生的夜晚，她握着他递来的剑鞘，他牵着她走在郊野乌黑的巷子上，那样放心的一段夜路，莫非就只是她的一场梦吗？

“月娘！”

新房入住，样样都缺。吴茱儿拿了钱钞交给陈二去购置，柴米油盐，锅碗瓢盆，一具换了新的，又到裁缝铺子去给一家长幼量了尺寸，一人赶制了一身新衣裳，起码要穿得出去门，走在城里不嫌寒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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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二见她这副模样，才不放心她一小我上路，盘算了主张同她一起乘船送到应天府上，他再一小我返来。

因此六福骂过两人，转头对着吴茱儿暴露笑容，“叫你平白享福，转头哥哥必然给你找补。只是此事最好莫叫娘子晓得，免得惊吓到她，再把事儿闹大了，对你也没甚么好处不是。”

她换上了在江宁别馆得来那一身新衣，水红的比甲垂到膝盖，荼白的灯笼裤子扎着脚踝，连枝儿的花布鞋叫吴婆婆给她改小了半寸，整整齐齐扎着双髻，一左一右垂着红丝带，面皮上的痘子褪尽了，暴露一张水灵灵的面庞儿，清澄澄一双杏眼，尤其的娇憨可儿。

这般嫉恶如仇，却不是贰心善，而是他深思着吴茱儿万一有个好歹，月娘那边再生波澜，王婆子和甲二是他安排的人，转头曹公公必然拿他问罪。

到了郊野，吴茱儿又借口去喂狗，让陈二在路边等着她。

当天傍晚，一家六口人围坐在一张桌前用饭，桌上有酒有菜，另有一盆子酱香实足的卤肉，这是畴昔做梦都不敢想的好日子。

吴茱儿将馒头和水囊放在地上，蹲下来给他们松了口，还是问道：“明天检验过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