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夙兴夜寐[第1页/共3页]
周洵远哼了一声,道,“喜与不喜,都只要这一个嫡子,莫非主君会为爱好废嫡立庶,真要如此,不消我出言,六科廊的言官便能将太极门前的登闻鼓敲破,皇上是圣主,不会甘冒天下之大不韪。”
周元笙笑问道,“如许的事,交给丫头们做不也一样,何必要本身守着熬着,不难受么?”
周元笙道,“文大人谬赞了,女儿腹中独一点墨,不敢妄称学问二字。”周洵远点点头道,“你师畴前任礼部尚书成慎斋先生,他是文大人同年,相互有同门之谊,他的学问自是好的。看来公主很舍得种植你。”
周洵远蹙眉道,“我们家势需求再出一个皇后,可我私内心却不但愿是莹丫头,她自小敏慧,极其懂事,我便舍不得将她扔在深宫里,不如寻个合意的人,今后长悠长久一心一计的过,倒还强过做皇后很多。”
周元笙发笑起来,面前的男人有三女一子,却只要庶出的一个女儿秉承了他的边幅,当真是令人可惜。她于这般心机里突然获得一份称心,不免心下一惊,她还是怨他的,不知不觉间那痛恨早已深深切入骨肉当中。
周元笙禁不住好笑起来,声音无波无澜地回道,“女儿已有五年没见过母亲了,平常手札来往亦不算多,倒是母亲未曾提过不好,想来当是统统无虞。”
春夜阑,更漏促,博山炉中的青烟将将燃尽。周元笙展转难眠,略略坐起家子,翻开了帷帐,一线月光透过窗棂,室内流转着泠泠清韵。半晌外间已有脚步声起,极是轻巧,近前看时恰是那耳聪目明的漱玉。
周元笙点头道,“也不知本日如何了,倒是彩鸳那丫头睡得香,连我起家了都听不见。这么晚了,你也快些歇息去罢。”
语气是柔婉的,笑容是柔婉的,可眼里的神采还是出售了她,那边含蓄着漫不经心、毫不在乎,另有一线,戏谑。周洵远偶然和一个小女孩多做计算,抬手道,“返来就好。你起来罢。”
段夫人行动一滞,温婉笑道,“老爷本日精力不大好,想是累了,内阁又有甚么新文?”
周元笙低眉敛容,进得房内,一眼便瞥见立在青玉三星挂屏之下的颀长背影。一袭玉色道袍,玉簪束发,宽袍大袖,端的是仪态翩然。她听闻父亲曾有国朝百年间风仪最美的探花郎之誉,现在光看这一道背影亦可想见那传闻不虚。
段夫人思考很久,方点头道,“虽则皇上一番苦心,太子终归是受了委曲。老爷这个做娘舅的,待得过些光阴还是要从旁多欣喜才是。殿下这孩子,极有灵气,只是过分狷介,外人看时便感觉狷介,何况皇上既是主君,又是父亲,不免不喜。”
她定了定神,那背影却还未曾转过身来,趁着这档口她便将一抹温婉合宜的笑容挂上眉梢眼角,她晓得那是俘获过外祖母,舅母的一记笑容,她们说过,她那般笑起来,最是讨人喜好,惹人垂怜。
她胡乱想着,竟也健忘施礼,天然顾不得面上是否还带着笑意,却听父亲淡然的声声响起,“你返来了。”
周洵远听得身后清浅的呼吸声,缓缓转过身来,洁白舒朗的端倪一点点映入周元笙眼中,她俄然感觉这面孔有几分熟谙,似是在那里见过,略一思忖便想起来,本来恰是酷肖那庶出的二mm周仲萱。
段夫民气中正想着另一番话,听罢不过笑笑,却也未做辩论。两人一时无甚要紧之事,闲话两句,段夫人便亲身奉侍了周洵远盥洗,两人一道寝息安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