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第2页/共4页]

宝玉朗朗读读，中间没有打一字磕绊，完完整整地把这首歌行背诵下来，贾敏鼓掌喝采，奖饰了宝玉一番，还赏了宝玉一支沉香木雕松下孺子读书的发簪。黛玉也不伏输，争着背了一首李白的《北流行》，也是一字不落。未待贾敏赞好，宝玉就先夸道：“mm背得可真好，这首诗我还未曾学过呢。”贾敏见宝玉果然是至心为黛玉赞叹，并不感觉是被抢了风头，又问黛玉：“mm可还会些甚么？也教教我。”

宝玉只是茫然地看着贾敏，仿佛听不明白贾敏的话中之意。贾敏却也未几作解释，悠悠感喟道：“宝玉，等你长大后，再有这个动机，哪一日就把姑妈的这句话翻出来想一想，到时候你就明白了。”宝玉不幸兮兮道：“宝玉听不懂。”贾敏淡淡一笑：“你长大了也就懂了。要晓得，这护花但是一件顶难的事，如果你立不起来，这些攀附着大树的藤蔓花朵也只要早早残落。”

思惟了一回，待冰雪来请用膳时，竟然胃口不坏，用了一整碗的红枣粳米粥。才刚撤下炕桌，宝黛二人就牵动手热热烈闹地说着话儿走了出去，见贾敏歪坐在床上，身上穿戴一件月白缎顾绣团花袄，病容中模糊透出一段荏弱之美，笑吟吟地望着他们，两人忙存候问好。贾敏也问他们早餐用得好不好，吃了些甚么，老太太如何没跟着来。宝玉答了：“老太太留了老祖宗说话，怕我们坐不住，就先让我们到姑妈这边来。我早上用得很好，千层馒头香软柔腻，我连续用了两个，老太太怕积食，不准多吃。”

黛玉抢着答道：“雪洞。”宝玉略慢了一点，答了个“云宫”。贾敏只评：“尚可。”又出题道：“东风里。”宝黛二人齐声答道：“秋水间。”又出了个“踏雪寻梅。”黛玉答了：“涉江采莲。”宝玉答了：“倚云攀杏。”还来不及评，外头就来报：“二舅太太来了，现在在介寿堂和老太太说话。”贾敏便对黛玉道：“我不便出门，你代我去见一见你舅母。”黛玉甚是听话，顺服地起家就要去了，宝玉赶紧问道：“姑妈，那我呢？”贾敏摩挲着宝玉的头顶道：“宝玉留下来陪姑妈，反正一会子你娘也要过来这边。”

贾敏笑道：“老太太说的是，你如果喜好，明儿再叫他们做。”黛玉也答道：“今儿我随老太太吃斋，新请了一个斋菜做得极好的大徒弟，我和老太太都用得好。”贾敏心疼道：“如何随老太太吃起斋来？你年纪小身子弱，用得那么素净，那里受得住？”黛玉笑着安慰道：“不过略用一两日罢了，过后还是，妈不消挂怀。”老太太发了愿心要吃斋三日，为的是给贾敏祈福，黛玉心中打动，也要跟着吃斋。老太太原不肯的，还是秦氏劝了，小孩子孝心虔诚，不要等闲拦了。

贾敏那里不明白黛玉这是避重就轻，内心伤疼得很，但已发了愿心，就不好拦的，以免菩萨见怪。贾敏不着陈迹地将头转向床内，悄悄擦了眼泪。冰雪知机，端着药碗上来遮住贾敏，正巧也该吃药了。冰雪一腿半曲跪在床沿，一只脚站在地上，中间立着捧药碗的微云。冰雪一只手拿着汤勺舀了一口药汁送到贾敏口边，贾敏吃了几口，颇觉难以下咽，略皱一皱眉头，宝玉便眼尖瞧出来，一叠声地叫人拿蜜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