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第65章[第2页/共3页]

赵祁讪讪，林珩淡淡道：“把船桨给赵公子。”赵祁接过船桨，用手肘碰了碰林珩，低声道：“这可好？”林珩粉脸含笑道：“有甚不好？你去后稍摇一会也就罢了。一会子累了，再换船娘摇罢。”赵祁笑嘻嘻地搂着林珩肩膀道：“还是珩弟最好。”说毕，蹬蹬跑向后稍去了。怀泌已在船舱面朝外坐下，膝上放着一个玉碗，口内嚷道：“赵如云，你可细心了。若把船弄翻了，看我不打你得你开酱料铺子。”如云乃是赵祁的乳名，取的是《风雅》中“祁祁如云”之意，祁祁和如云皆有“盛”“大”之意。

时至六月,气候更加酷热起来，树上蝉声聒耳,无端叫人气闷。今儿是月朔日,清灵真人诞辰，又是林珩生辰，刚巧本日又是休假日,赵先生便带着几个小门生到林珩家中来玩上一日，解解暑闷。

偏生碰到这一干师兄师弟住在他家中读书，有一回家里丫环不防头，把他的乳名宣诸世人，被众位师兄弟逮住不知打趣了多少回，每次都气得他胸闷。怀泌不觉得意，探脱手去撩那碧水绿波，划子驶过，惊起水中交颈缠绵的鸳鸯，拍着翅膀扑腾着飞走。怀泌哈哈大笑，转过甚和林珩说：“你家里鸳鸯可真怕人。”林珩悄悄一笑：“它们是怕被船撞到。”

赵祁手忙脚乱了一会儿，才把船从船埠荡了出去，粉融滑光的小脸上沁出晕红来，气急道：“不准叫我乳名。”因着这“如云”听起来像是女孩儿的名字，赵祁打念了书以后，便不喜别人呼他“乳名”。

林珩将手中玉碗往荀莹面前一放，碗中才几滴露水。荀莹也取了个玉碗，往船头掀袍一坐，笑道：“我也来。才这么一点子，那里够吃？”船身晃了晃，林珩回过甚瞪眼了赵祁一眼：“赵如云，把船桨给船娘。再让你晃下去，我手里的碗都要掉到池子里去了。”赵祁也怒：“林季珩，都说了不准叫我乳名。”说着，用船桨拍出水花来，浇了林珩一头。林珩也怒了，用玉碗盛水去泼赵祁。两人泼了相互一身水，水花四溅，湿了怀泌半边袖子。

林珩恐丫头们不知赵玄辉吃茶风俗，亲身到跑堂去沏了杯君山银针，用官窑脱胎白瓷碗盛了，放在洋漆小茶盘上端了过来，笑着号召赵玄辉道：“先生请用茶。”赵玄辉欣喜道：“珩儿故意了。”说罢，伸手取了茶盅品了一口，笑道：“玉泉水烹的茶。”林珩点点头：“我看教员惯喝玉泉水。”赵祁便凑过来问道：“我们没有好茶吃？”林珩温润一笑：“自是有的。”

怀泌脸上一红，撇不过甚去不答。划子在荷塘中悠悠荡荡，撑船的船娘恍忽忆起了畴前在江南的光阴，启唇轻唱道：“荷叶罗裙一色裁，芙蓉向脸两边开。乱入池中看不见，闻歌始觉有人来。”

林珩、赵祁挨了荀莹一顿训，你推我，我推你，这个说：“都是他的错”，阿谁说：“这都怪他。”却将荀莹的话当作耳边清风悄悄放过。荀莹大怒，脸都涨红了，深吸一口气喝道：“两个小混蛋。还不快归去？等着我撵你们？”荀莹比他们年长体壮，工夫又高超，林珩是打不过他的，见荀莹伸手要来抓他，这才告饶道：“我这就归去。”乖乖地跳到另一艘船上。赵祁见林珩佩服了，又偷偷觑了眼荀莹欲要择人而噬的神采，也乖乖地坐上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