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第63章[第2页/共3页]
林珩说的俱是书院里的趣事,有一回他们师兄弟四人夜里围炉赏雪喝酒,喝得兴头了,三师兄赵祁要舞剑扫兴,无妨脚下踉跄,在雪地里滑了一跤,撞上院里的梅树,洒了一头雪不说,梅枝还戳伤了额角,他们当时三人在廊下笑得都直不起腰了。
林珩眨了眨眼,今儿的月色太好了,倒叫他起了思乡的动机。九英唤了林珩一声:“大爷,夜深了。我们也该回了,恐怕老太太内心惦记呢?”林珩又叹了声,闷闷不乐道:“回罢。”回到了介寿堂,林母果然还未安寝。满头珠翠都是卸下了,头上围着条翠勒,穿戴家常半旧衣裳,正斜倚在大迎枕上与丫头们说话。
褚钺并不接,就着林珩的手将酒饮了下去,按住林珩再要倒酒的手,笑道:“酒也尽够了。时候也不早了,我也该归去了。”林珩也不劝他,命小厮端了热水来洗脸洗手,又命人沏了浓浓的茶来给褚钺解酒。褚钺整了整衣冠,饮了几口浓茶,告别道:“今儿这酒喝得清净舒心,他日我在清漪园园中设席请你。”
林珩哈哈大笑:“我竟不知?明日上学便可狠狠讽刺三师兄一番。这也是一桩可贵的妙事嘉话了。到底是谁如许促狭?必是怀泌了。”褚钺特长指悄悄敲了敲林珩的额角道:“本来是你们闹出来的故事。现在我家中大蜜斯妹俱作此妆,倒看得我眼睛疼。”林珩斟满酒递到褚钺手上,笑道:“给世子爷赔不是了。”
褚钺又尝了一口,点头道:“你也太刁了些,我看这糟鱼味儿还不坏。”林珩挑眉笑道:“食不厌精。”两人对着竹梢明月,清风缓缓而来,醉心好看,相互痛饮,推杯换盏了几次。两人皆是克己的人,喝酒并不过量,只拣些平常闲事谈笑。
林珩负手仰开端来看着深沉广宽的天幕,蓝玄色上嵌着几点灼灼明星,深深地叹了口气。来到这里,也有两三年了,不知宿世父母可还安好?身材可安康?民国到处战乱,军阀排挤,洋人入侵,想来日子也不甚好过罢。那里能像本身普通享此太常日子?不知大哥可娶妻了未曾?大嫂是否有经心奉养亲老?林家可有了血脉传承?侄儿侄女生的是甚模样?依大哥的边幅来看,想必也是金童玉女普通罢。林家的孩儿夙来长的秀美喜人。
林珩撇嘴道:“现在我也只能喝玫瑰露、苹果露一类的药酒,有甚么意义?不如待我年纪再长一些,你再请我喝酒罢。我传闻宫里的玉泉酒、莲斑白最好,到时我们便可一醉方休。”一面说着,林珩送褚钺到了门上。
秦氏忙欣喜道:“我们如许的人家,父母后辈常守在一处的也少。待今后琨哥儿做了官儿,只怕也是天南地北的去处。若你端的感慨,只怕一辈子都流不尽那泪。”“你又怄我。”邹氏伸出指头笑着指了指秦氏,“若今后玉哥儿外头仕出来了,三两年见不着面,你不流一缸子眼泪不算完。到时我可记得捧个米缸来盛泪,我们家上高低下半年的盐便够用了。”世人皆是大笑。林母道:“成日家听你们二人逗趣,倒是省了请女先儿的钱钞。”
屋内四边玻璃高照俱点着红烛,一轮明月透过纱窗照进屋里,分外敞亮。林珩让褚钺坐了正面,自家坐鄙人辅弼陪。林珩提了宝石红僧帽壶往褚钺桌前的五彩胡蝶杯注满了酒,笑着劝酒:“南边的竹叶青,还是我父亲那年从姑苏带来的。请君满饮一杯。”林珩往自家杯中所斟的是玫瑰露,举起杯与褚钺悄悄一碰,抬头喝下。褚钺笑道:“味儿倒还不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