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柳滢痴心空错许[第2页/共3页]
彼时,柳滢还不姓柳,而是姓刘。柳滢父亲不过是一个从六品的小官,因着是贾敏父亲荣国公的属官,刘父又极会追求,便常来贾家阿谀下属。又叫家眷多来贾府存候走动,史夫人固然待她们不咸不淡,却架不住柳滢和贾敏极投缘,好得跟一小我似的,也垂垂对刘氏母女另眼相待。凡是贾敏开诗社,便得邀柳滢在贾家住一晚两晚的才归去。姐妹们同榻而眠,无所不谈,相挈非常。
闲话不须赘叙。且说此时林母正在与张嬷嬷闲话。林母道:“你看此事真是柳姨娘一人做下的?”张嬷嬷摇点头道:“此事必定有二太太史婆子的手笔。只是并无实证。”“一个小小的姨娘也能设想得如此全面,打量着我们都是傻子,你明日且去查查柳姨娘娘家的事。只这史婆子不能再留在内宅了,且寻个借口把她远远打发走。”
敬庄乃贾敏之字,自出阁后,少有人如此唤她,现在这唤她之人展眼又为她赴了阳间,如何不叫她揉碎心肝哭断情肠?水澄,我大错特错,我不该妒忌,不该痛恨,从今今后,我都改了。若你在天有灵,是否也替我欣喜?“情”之一字,伤人害己。若非对如海情根深种,我也不会几次变态,连本身昔日模样也都抛摆了,做下这等绝人子嗣的恶事。我实是大错!
“太太,这……”史婆子知贾敏性子古怪,见她如此对峙,劝也无用。“妈妈,我主张已定,你只依我就是。”贾敏执意道。“罢了,妈妈拗不过你,只依你就是。我这就家去,叫你奶哥只悄悄地收殓她,在城外铁槛寺为她做上七日的水陆功德。”史婆子道,连在那边安葬都安排安妥。贾敏点头道:“很好,就托妈妈为我办成此事,我必有重谢。”史婆子仓促出去了,贾敏从书架上抽下一本《金刚经》,翻开默念了起来,思路却飞到了畴前与柳滢相知了解的日子。
一者,她与贾敏情分深厚,毫不会与她添堵,在内宅只会帮着她,在老爷面前,只会做个安排,好拿捏。史婆子原不信,心想即使你当今说着要报恩,但是民气善变,谁知你今后不会与太太对着干。柳滢向史婆子透露她对贾敏的情义,又言如果史婆子另有猜忌,她情愿服下绝育药再进府。史婆子深受振动,信了柳滢。二者,她年纪也大了,容颜也并不非常超卓,并不消担忧她会分了贾敏的宠嬖。史婆子衡量了下,感觉柳滢是个再好不过的人选,才力说贾敏納她进府。
刘煦得知柳滢自甘轻贱,要与报酬妾,与她大吵了一场,宣称她玷辱刘家家声,给祖宗脸上蒙羞,的确不知廉耻。柳滢安静地说道:“我确切无颜再姓刘,你尽管开了祠堂,将我从族谱上除名。”“大姐姐,你莫不是疯魔了?你这是要叛出宗族吗?那你今后还仔吗能活着上安身?”刘煦气愤道。
“敬庄卿卿如晤:不料病笃之际,竟能唤汝一声卿卿,亦可含笑地府。只命绝之时,痛悔当初,未曾叫你晓得吾之至爱你耶?现在为你抛去粗躯一副,虽不能替你稍解心头大患,倒也值得汝为我抛洒三两滴珠泪。如此,便稍得安抚。
敬庄其人冰清玉洁,如高山晶莹得空之雪,心无灰尘,若出淤泥而不染之青莲。为何现在堕入泥潭,其身不净乎?史嬷嬷虽爱你护你,但其心不正,恐将汝拽落云霄。吾之所爱,乃光风霁月之敬庄,唯愿尔律身谦谨,珍惜羽毛,切勿再堕入后宅争斗之泥沼中。《论语》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国土天涯,死生相隔,再无相见!呜呼哀哉! 柳滢遗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