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新友竟如旧交[第2页/共3页]
一时,张妈妈出去奉茶。齐濂道:“可别闹了,你不是要出去歇歇么?快坐下吃口茶。”齐渝才依言坐下,温馨地吃起茶来。竺臻端着官窑青花花草纹茶盅打量道:“这是新制的?”林珩点头道:“虽我爱古玩玩物,却不大用前人用过的杯皿,感觉厌气了些。你如果不喜,我收了一套北宋的黑釉茶盏、另有一套南宋的玳瑁茶钟,俱是名流批评过的。”
竺臻发笑,见他不过是个稚童,却总不忘礼数端方,真不知林大人是如何严苛教诲,只一小人儿如此拘束有失童真也未免可惜。不免打趣道:“孩子家需有孩子家的模样,何必做如此老成模样?像你这么小的小人儿,只需每日欢欢乐喜就好。”他这是看着小孩儿好玩,存着逗逗的心。他家中虽也有兄弟姐妹,但不过是个应景的意义,俱是靠近不起来的。
林珩才发觉本身如此老陈端方,外人眼中不免会发觉出分歧。只本身已是而立年纪,论起来年龄与林海也差不离了,早已失了孩童般的天真烂漫、率性娇憨,倒叫本身堕入了两难之地。不过既已是凤凰涅槃脱胎换骨,又何妨跟着现在的年纪稚气一回?
齐濂点点头,这虽算得上颖慧了,但也不特别出类拔萃。据他所知,有某家一四岁童儿已经在习《易经》了。《易经》之晦涩难懂、古奥通俗,自是人尽皆知。一起叙谈,到了介寿堂。内宅当中早已有人出去知会,摈退了丫环媳妇们,只余几个年老婆子带路欢迎。世人出来,张妈妈已掀起帘子等待。出来以后,齐澍四人对着堂屋中挂着的那幅《麻姑上寿图》上酒祝寿。林珩在一旁跪着,回礼拜谢。
“你都学些甚么?”齐濂虽埋汰齐渝,倒到底也猎奇,他们家兄弟俱都是以武功为要,竟日骑马练武、排兵布阵,文事上头不过学个不要当睁眼瞎,看得懂兵法公文也就罢了。林珩知家里人虽喜他天纵奇才,不但愿过分张扬打眼,但交友贵在坦诚,是以含混答道:“刚把蒙学读物学了一遍。”
林珩来这里都有四五个月了,竟是每天都在家,即便他爱静,也感觉有些拘束,这会儿听齐渝讲起外头的奇怪事,甚么礼部仪制司中堂天井里头有一株优钵罗花,每年四月八日定时着花,夏季成果,果实如鬼莲蓬普通,剥去果衣,里头竟是一小尊金面佛。
竺臻嗤笑道:“真是白痴,人家哄你你都听不出来。看完这些书,不说博闻强识,好歹也是学有所成。”齐渝恨道:“就晓得我心实,竟大家哄我哩!”又是不平,要好好治治林珩。林珩强道:“只许你拿我取乐呀!我这才叫算完帐,小我清了小我。”两人闹成一团,倒像是几世的旧友至好,格外亲热。
林珩笑道:“也不很无趣,终归都是要学的。”竺臻听了他这话,发觉出那未尽之意,“终归是要学的,今后我可要靠这些安身立命,如何肯放纵本身?”不免惊奇,本来只感觉是林大人教得好,现下倒是刮目相看了。此子胸中大有丘壑,不能以普浅显人视之。年纪小小,却计之深远,又能律己,实在可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