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骨肉[第1页/共2页]
以贾政想来, 若那人真做的斑斓文章, 人也生的仪表堂堂, 便是流派低点也没有甚么, 总好过那些废弛祖宗基业的浪荡公子哥儿。将来考得功名封妻荫子, 也是他这个做父亲的一片慈心。
贾政走的萧洒,却把王夫人气得心口都有些疼。贾政乃是一家之主,他不肯应允的话,即便王夫人是探春的嫡母,也不能将探春许配出去。虽说这婚事已经谈的差未几了,可婚书一日不立,王夫人总不能真正放心。
为了早点帮碍眼的庶女把这好出息落到实处,王夫人不免又是一夜展转反侧,便是佛前供香也不能给她带来半晌安宁,第二日不免便起的迟了些,还犯了头痛的病症,连姨娘们的存候都免了,只在房里疗养。
不是她真的多么想进宫争那人上人的繁华,而是想到一家子骨肉算计至此,不免令民气寒。她虽不是王夫人亲生,这些年也恪守礼法规矩,并未曾有涓滴行差踏错,最后却仍然是这个结局。且如许只会谋算自家人的人家,又有甚么出头的希冀?显见的是要愈发式微了。
如果真的将事情捅破,老太太是会顺着老爷的意义将她许配出去,还是会为了她这么个无足轻重的人伤了同老爷的母子之情,探春底子不敢深想。到时候如果老太太当真放手不管,她也就只能等着嫁给太太提出的人选了。
她虽不晓得王夫人给探春说的是哪户人家,可贾母成心送探春进宫做朱紫的事儿她却影影倬倬听了个影儿。有那泼天的繁华在前,她千万不信王夫人抢着要给探春说的是甚么好人家,更不消说王夫人话里话外都是想哄着贾政备着贾母行事,显得非常古怪。
他即便嘴上说贾母慈爱,也必定会欢乐他们为探春挑的好婚事,内心却实在没甚么底气,在王夫人面前不过是色厉内荏,又如何会主动去与贾母说破此事。贾政揣测很久,还是感觉等贾母再寻他畴昔说送探春入宫一事时再说这门婚事的好。
可贾政固然因为顾忌探春进宫后能够惹出的祸事而暗中违逆了贾母的意义,却还是不肯意瞒着贾母定下婚约,乃至是以而痛斥了王夫人一通。
贾政一点头,王夫人就知事情成了大半,便想哄着他拿探春的庚帖写婚书。等两边婚书一立,他们做父母的又情愿,别说一个老虔婆,就是说到天上去也没人能管得了这桩事儿了。
见一贯要强的女人这般难受,侍书也不免心伤难耐,陪着哭了一会儿就劝探春去寻贾母做主,不料探春却摇了点头。
赵姨娘早就因元春一事受了连累,失了贾政的宠嬖,又每日里受王夫人磋磨,这几个月来瘦消蕉萃的非常短长,连昔日里备受她排揎逼迫的粗使婆子都敢劈面唾她,日子非常难过。可她到底是这府里的家生子,有本身的门路,昨儿贾政王夫人争论时声音略微高了些,就叫她得着了信儿。
且贰心中总觉烦闷不得志,很有几分独立乱世的狷介自许,感觉贾赦一房将迎春许配给何家清楚是追求何家在宦海上的助力,有卖女之嫌,不免就起了别样心机,感觉如果他将探春许配个小户人家, 不但显得他慧眼识人, 还能叫人晓得他的风骨,不是那等妄图名利之人。
王夫人熏着安神香睡得沉稳,周瑞家的也趁机出了院子办事儿,旁的人或故意或偶然的松了下神,就让赵姨娘悄悄溜出了院子,躲在甬道里同探春身边的侍书说上了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