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第1页/共3页]

迎春大惊失容，现在此人多口杂的，她即使再木讷些，总也晓得话是当说不当说，这史湘云在府里娇霸道惯了的，如何到这会儿还不知慎言？

钟毓也是心中不太利落，道：“总不过这府里养着的小梨园儿，你们前头没来时，斓姐儿要她们弄出来，那小旦死活不允，非要作，斓姐儿夙来面人脾气，见那小旦年事不大，便也由得她去。现在郡主身边人去请，恐是用了些手腕，她要作这般脸子，端的是倒霉！”

那龄官唬了一跳，但她本是心头有怨的，性子又倔，此时愣生生扭着头不肯转过。那方嬷嬷乃是宫里的教养嬷嬷，有些手脚，硬是下了力量拗过她下巴，疼得个十四五的女孩儿顿时面色发白、眼里含泪。

端阳捧着茶盏子喝了口汤水，侧头向葛蕈道：“可感觉清冷了些？我见这园子修得竟是面上光光，还不若去我郡主府里玩一玩。”

迎春与惜春性子一个和顺、一个木讷，倒是不敢理睬，总归是有教养的女人，不好连这门还未出呢，便要群情别人吵嘴。

葛蕈与黛玉见她唱得好，方停了说话乃细细地听，她二人俱是七窍小巧的心肝，现在竟从那小旦声音品出股子怨气来，乃皱了皱眉，黛玉向钟毓道：“好姐姐，你可晓得这小旦是甚么人？大喜的日子，凭她唱得如许，果然要扰了大师伙儿兴趣。”

素衣勉强地扯了扯嘴角，还是不苟谈笑的模样：“不是大事儿，劳郡主挂记了。”

那薛宝钗也唬的神采有些发白，她方才□虽有些使贾家姊妹积怨的意义，却也料不到这个胆小妄为的云丫头敢挑明白了提及，这会儿恰是悔怨不跌，仓猝扯住她衣袖：“再不敢胡说！叫老太太太太晓得了，倒要不准你进这家门。那端阳郡主手腕极短长，她若听去了风声，我可保不住你这伶牙俐齿的嘴皮子！”

葛蕈微微昂首，暴露一截苗条细致的颈子，发上簪着的凤凰点翠步摇摆一晃，散出许些潋滟光芒来，神态文静地抿唇笑道：“你既感觉冷僻，无妨令人做一出热烈些的戏来。我倒感觉这里不错，总不该到处如你府里普通，不过是俗里俗气的东西摆置一堆，讲究的是甚么玩意儿皆越奇怪越贵重越好的。”

这话一说，众家蜜斯俱是抿嘴笑了，那贾妃虽如个玩物般豢养在宫里，却到底是身份分歧的，龚斓既开了口提示，她们这些心机通透的也便岔开了题去。

端阳性烈，情知自家弟弟乃是非常钟意黛玉的，更是顾忌贾环与赫连扣密切，竟日里也是好声好气地哄着，何况这女孩儿纯良温婉，与葛蕈也处得来，非常得了她意，夙来当mm般对待。现在叫人如此轻侮，当下便砸了手中一个茶叶末釉的瓷碗，冷喝道：“哪家的长舌头，但是管不住了的？说不得要你站出来，使我绞了才晓得甚么当说甚么不当说吗？”

黛玉垂了头不说话儿，葛蕈却眼尖，瞧见了女孩儿微红的眼圈和颤抖交握的手掌。她本是好脾气的人，此时竟也有些怒起来。

端阳见她不爱说，也便不问。斯须那戏台子已起来了，一个身材美好的女孩儿上得台来，并一个小丫头，俱是粉白妆面儿、黄裳绿帔，映着泠泠水波倒活像那九天来的仙女儿，只是这仙女竟是非常不痛快的，俏脸冰冷，便是盛饰艳抹也压不住她眉宇间肝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