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第三十七回下[第3页/共8页]

王夫人点头，叹道：“但是在坐的大家皆知回哥儿师从黄雁西、程睿秋。那两个在佛经释典上的工夫谁不晓得。名师出高徒，又有与他同窗的谢家十六郎一味推许，你觉着他逃席与不逃席又有甚么不一样。哦，是了，是不一样——他小人家既不在，那些劈面不好过赞的，这会儿还不从速说他好处。你也是不晓得，你家大阿哥平时再未几说人好的，昨早晨回得屋来，没口儿地夸了足有一刻钟，又把我家阿谁孽障抉剔抱怨了再多一倍的工夫。这幸亏是我，换道别家做人亲娘的，还不把你那回小子记恨到死？”

洪氏一愣，疑道：“一首诗的事情，还能有这么大力道？我可传闻了，满座年青人哪一个写的都不坏，并且他们论道说禅，别人都有妙论，独我家回小子是第一个偷空回避开去的。”

章望笑道：“你说有事，本来是这个么？他的性子都晓得的，最不耐烦这些吵嘴机锋、争强好胜。且在坐的多是长辈，相互又自有话说，也不消他出头连累。”

章望道：“便是这上头难堪。我冷眼瞅着，二表弟故意凑趣，可谢家二爷句句话都是问我们家孩子读书如何。谢冲，便是谢家大爷，他那边倒是诚意，两人正说得有来有去，偏谢家三爷横插一句‘自幼养在大嫂子跟前’，二表弟脸上就冷了。大阿哥、三表弟不好张口，没何如，我去打个圆场，倒又被谢家三个一齐来问，这才引出了如海的话头——他总不能教别人把半子抢了去。话说到这里，谢家天然道贺，一边道贺，一边又问我们家的女人。”

洪氏闻言大喜，只问：“这么说，端的说定了？”

黄旻喜得赶紧施礼，连声说：“多谢伯娘。”一起护送洪氏到云水寮院门上方站住了，眼看着洪氏一行款款出来不提。

王夫人道：“以是我才说他们是一时焦急胡涂了。虽说我们这等人家，只要挑别人，没有被人挑的，到底讲究个门当户对、两厢甘心。旻哥儿是好，小小年纪便是院试案首，但秀才不过是功名起步，前面路还长着；且他又不是房里居长，上头有哥哥，眼看嫂子又要添个侄儿。谢家六女人，如何说也是从小养在大太太跟前的，与他有甚么婚配不得？老二他们拐不过这个弯来，也只得眼看着便宜了别家。”

却说寮舍屋里人正齐备，林黛玉、曹雅婧赶围棋手谈，黄芊观棋，王夫人边吃茶边看黄蓓、黄蔚在窗下临帖，黄蓉、黄莉则围在崔氏身边剥莲蓬莲子，见洪氏出去，纷繁起家驱逐。洪氏与王夫人、崔氏妯娌见了礼，黛玉早偎近跟在身边，因笑道：“我的儿，不必管我，你自与姊妹们玩耍。”又向曹雅婧说：“曹丫头也多礼，你只问你mm们，我最不讲究这些的。一家人舒舒坦坦的才是安闲。”

王夫人噗嗤一笑，道：“货比三家，你当拣萝卜白菜么？”又叹一口气，道：“你也别怪老二家的。她这两年是比旁人操心。都说多子多福，但又有一句，后代都是债。她跟前一个儿两女，年事再靠近不过，正该着忙的时候。老二前头又一贯散淡惯了，家里家外的俗务经心得不敷，这事情堆到面前，可不就临时抱佛脚了？恰好他伉俪两个眼界又高，我跟你大阿哥也伸不上手、帮不着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