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廿三回上[第1页/共5页]
但是这兴儿也不过比他早来一步,这边事情全然不知。两人看看房里头闷坐的贾琏,内心头一边测度,一边都想着这两日怕又要提起全部的谨慎。
贾琏得了这句话,内心就拿了主张,次日一早,便带着账房、文书并几个小厮出府,将那先头早已经看中的几处铺子又转了一遍,然后就去寻了中人、房东,又往县衙请掌案的宋书办去行那过契诸事。成果才到县衙,劈面就瞥见章回并他的表兄洪大,两人竟也是买的房舍铺面,更其巧不巧的是,两家的铺面还在一条街上、门面还正相对。洪大直呼有缘,就邀贾琏、宋书办一起吃酒。贾琏早想同章回交友,只是先前两日本身琐事旁扰,章回又不在府里,并无多见;现在洪大相邀,正中下怀,当即欣然呼应。洪大因说本身几日来在城中逛得路熟,有一家菜色倒也无奇,只是很有两分精美风景可玩。贾琏自无不成,几人遂结伴而去。
贾琏听这一番话,既好笑,又愤怒:好笑的是本身二十几岁人,竟被当作傻子算计;愤怒的是本身原是对他姐弟一番美意美意,却落得个白搭了局。几句话打发了两人,坐在屋里,越想越是气闷,只恨本身见人不清,做事多欠考虑。如此一夜想着闷闷睡去,第二日起来就迟了,并觉身子微沉,鼻息间也有些不爽。昭儿、兴儿等不敢怠慢,忙奉告林府管事申凭,林如海晓得后也请关梦柯帮手诊看。
但是这一出来,贾琏头被风一吹,脑筋竟也复苏了:他原只想着一如侯孝康等辈,置个外室,扶养几年,好便好,不好也就撇开;偏他姐弟两个一番辩论,字字句句只缠着“奴婢”两个字做文章,言里话外都只往妾室上头逼――但是本身家中有娇妻美妾,胡氏面貌虽清秀,放在荣府也不过尔尔,本身又岂是为这点东西就肯操心的?心机一淡,人也就明白了。因而招了他两个到上房里,细细用话查问。贾琏乃是纨绔老了的,胡氏姐弟虽聪明,到底不过十来岁,又是布衣小户,那里禁得起他故意查探?没几句就叫套出了真相。本来他两个初时公然想着贾琏心软,随便混个三五年就脱身;但是见地了贾琏起居用度,再到盐当局见地了林家的显赫繁华,胡氏就起了必然要留在贾府的心机。又恐怕出身寒微,贾琏一时新奇劲儿过,再难出头,姐弟两个就商定佯闹一场,只要贾琏用心顾恤,自对胡氏另眼相看,就跟到都城去,脚根也立得更稳些。
不想贾琏把事情与她姐弟两个一说,那年纪小的胡云当时翻脸,只说卖身为奴,不过三年五载,渡了难关天然要赎身出来端庄度日儿;且前两日贾琏买本身姐弟时说的也是活契。胡氏年纪大些,晓得世事无常、人愿难遂,先头旁人不肯买本身姐弟原就有只肯签活契这一条,现在可贵贾琏身份丰度情意,倒是甘心给他一辈子为奴为婢,但只求放了本身弟弟,给自家留条根脉。胡云却又不肯,说本身读书进学,不难谋个出身,但倘若亲生姐姐入了奴籍,坏了本身名声不说,连出息也要堪忧。胡氏稍劝两句,却被胡云窥破她情意,只道见地了这两日的繁华繁华,满心倾慕流连,竟然连爷娘身子也肯一起舍出去。那胡氏固然比胡云年长,到底不过一个十7、八岁的女人家,那里经得起如许讽刺,顿时就泪如雨下。但是她情意竟也颇坚,只说弟弟体弱不堪为奴,一味读书又不通碎务;本身既早生了两年,总要代父母照顾幼弟,即便卖身为奴也要供他勤奋,就算将来胡云出息了不认长姐,本身到地下也能面对爷娘――因而姐弟两个更加争论,吵得沸反盈天,倒把个贾琏看得目瞪口呆:他原想得甚是简朴,只当本身开口就无所不该,那里推测如许一番转折。但听胡氏一席话,深觉可堪恭敬,胡云之语也很有少年人时令风骨;如此一看,反是本身行事轻浮、处决草率了。贾琏是以甚是败兴,又听胡云吵嚷相骂,一句句都扣到本身,又不好辩,又不能回,垂垂厨子上来,俄然就一脚踹门出来,倒吓得那姐弟两个不敢再吵,一起过来争抢着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