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第四十三回中、下[第2页/共8页]

章回也点头笑道：“恰是。mm此言，正得我心。才子才子本无不成，只要不往阴暗里流一起跑去，就是最端庄的人伦大道。君子开阔荡，凡事总有一个正道可走，又何必把官盐混做私盐卖？”说着，望着黛玉尽管笑。黛玉听到最末一句，那里还不晓得是在打趣本身，顿时把个乌黑花容飞起通红，又不好跟他脱手，只瞪着眼，跺顿脚，回身就走。急得章回赶快去追，一边嘴里直喊：“林mm慢些，留意脚下！”幸而此时就在小丰庄附近，黛玉不过走了百十步，庄门口候着的人已经赶上来接。黛玉只得停下。章回抓紧两步追上，又连连打躬赔罪。黛玉到底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一时羞恼尽去，两人只觉默契又深一层，因而相视而笑，并肩进到庄子内里。

这边章回就寻那班主，拿了戏目票据重新至尾一目十行看过，顺手勾去两场，便叮咛将前头暖场的插科讥笑逗乐段子略去大半，立时就上原定的正头戏目。那班主得了赏钱，哪有甚么不依，当即叫生旦伶人换衣打扮了上场——本来这日演出的恰是一整本新戏《鹞子误》，这一场乃是《惊丑》。吴太君等虽没看前面几场内容，但有那扮演乳娘的小花脸一退场，扭扭捏捏，先惹了一通大笑，随即与那么角的门公一番对答做戏，几句话将前情交代清楚，便有那扮演韩琦仲的小生蹑手蹑脚出来。厥后剧情铺展，一场风骚缠绵、窃玉偷香，忽而变作了鸡飞狗跳，那墨客当然吓得魂飞魄散落荒而逃，戏台底下看的人无不大笑绝倒。就是林如海这等见多识广、斯文慎重之人，也不由连连咳嗽才止住嬉笑，一旁黛玉早伏在吴太君怀里起不得身。直到前面《遣试》《梦骇》《艰配》《议婚》持续四场，黛玉方是垂垂矜持起来，把身子坐直了看戏。不想吴太君毕竟上了年纪，连看了这些场，又是笑又是鼓掌，耗了很多精力，实在坐不住了。黛玉虽有些不舍，还是催吴太君：“戏也看过，不如家去。夜里还要弄月、斗喜蛛、供织女娘娘呢。”

且说章回歇了昼起来，先再问一遍各处安排安妥，闻声说一应周备，人也都到位，方才往林如海处相请。然后两人一起到吴太君屋中。一进门，就看到吴太君、林黛玉已经穿戴伏贴，都是布衫布裙，脚上鞋子也是素面的青棉布，通体不消绸缎绫罗，只前襟上别一根五彩线结的蝙蝠络；也不戴金银珠玉金饰，吴太君头上插了一枝古藤的盘龙簪，林黛玉则是梳了个分肖髻，簪一朵五彩线攒的线花儿并一串小小的粉色玫瑰，又用五彩线编了精美的小辫垂到肩上，一发衬得芳华美丽、明丽鲜妍，端的布衫荆环不掩殊色。章回忍不住就看住了。黛玉发觉他目光，一回身就藏到了吴太君身后。这边林如海也用力咳嗽两声。章回这才上前向吴太君说：“人马车轿都安妥了，还预备了两张藤兜软椅。老太太到集场上去，欢畅走几步就走几步，要不耐烦，稳稳铛铛坐了肩舆，也一样走马观花。”吴太君点头笑道：“那就坐竹肩舆去，阿谁不颠簸，要停要走又都便宜。摆布也近，用人力也有限。”又喊林如海：“寿哥儿一会儿跟在我中间。”林如海应了，上前扶了吴太君，章回、黛玉相随在后。院门前吴太君、黛玉上了小竹轿，健妇抬了起家，又有仆妇在一侧打青油伞遮阳。林如海、章回就在另一侧，林如海走在吴太君中间，章回在黛玉中间。邹氏别的乘一顶竹轿，跟在黛玉肩舆背面。前面百步用2、三十个庄丁开道，前面丫环、嬷嬷一大群叽叽喳喳谈笑着相从，一起往集场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