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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回】闻闲言雪雁陡生忿·入幻景瑧玉怒焚书
瑧玉便知这秦氏就是义忠亲王之女,恰是本身这一世的侄女,心中暗叹这般机遇,竟得令他叫了一声叔叔。又知此女不日将死于非命,倒叹了几声,随即昏昏睡去,却觉竟悠悠荡荡往内里而去,不觉至一地点,见这有石牌横建,上书“太虚幻景”四个大字,正纳罕为何本身也得来此,又转过牌坊,便是一座宫门,上面横书四个大字,道是:“孽海情天”。又有一副春联,大书云:
海阔天高,莫道古今情不尽;
厚地高天,堪叹古今情不尽,
宝玉不知为何却并未认出瑧玉来,见他举剑便砍,大惊失容,正欲往前劝止,却一脚踏空,方觉是南柯一梦,袭人闻他梦中大呼,忙上来看时,只见宝玉神采恍然,知是魇住了,一叠声唤他。见他回神,乃笑道:“你梦见甚么了?吓成这个模样。”宝玉此时只觉迷利引诱,梦中景象虽记不逼真,犹自心悸,又不知说些甚么,便点头道:“记不得了。”袭人便扶了他下床,却说瑧玉也在那房中醒来,两人便仍旧理好衣裳,遂至贾母处来,胡乱吃毕了晚餐,过这边来了。宝玉因瑧玉这一场大闹,并未曾领那警幻所训之事,同袭人也只是平日相待。后回再见。
现在且说林黛玉安闲荣府以来,贾母万般垂怜,寝食起居,一如宝玉,迎春,探春,惜春三个亲孙女倒且靠后。不想现在俄然来了一个薛宝钗,年事虽大未几,然风致端方,面貌丰美,便有人谓黛玉所不及。那日雪雁在外听得有人说这话,只气个倒仰,一头往院中来。方进了门,见紫鹃同跟瑧玉的紫竹坐在门外描花腔子,见他来了便摆手,知是瑧玉正同黛玉在房中说话,只得将这话临时忍了归去,待他二人说完再作计算。
瑧玉知黛玉现在并不是小性之人,倒也不怕他听了心下不快,恶感觉令他见地下贾府中人的嘴脸也何尝不成。见雪雁气得一行说一行瞪眼,不由笑道:“你这性子也该改改。女人尚没说甚么,看你先气成了个茶壶,快喝杯茶降降火气。”说得世人都笑了,紫竹便倒了一杯茶交到雪雁手里,笑道:“你快喝,喝完了再说不迟。”雪雁忙道了谢,一气灌了下去,放下杯子道:“我听了这话,本想上去撕了他那嘴,好歹忍住了没去,又听那周瑞家的道:‘宝女人为人真真是行动豁达,随分从时,瞧那林女人,见了谁都冷冷的。’阿谁小丫头子也道:‘但是呢,我们常日里也爱同宝女人去顽的,林女人瞧着倒让人有些不肯靠近的。不唯我们,连宝二爷也爱去宝女人那边。’我听他们两个说完了方才出去,见他们面上有些讪讪的,只假装没闻声,取了果子返来了。”说着又啐了一口道:“甚么东西!这果子瞧着也不新奇了,不知是多少人挑剩下的呢!千抱怨万抱怨的,倒像我们吃穷了他家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