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剑雨[第2页/共3页]

“若敢出圈，死。”

“慢着！”张豹喝止了燕老八，端起白瓷碗遥敬向门外，“哪来的朋友，外头风大雨大，如何不出去一起喝酒？”

跟着他话语落下，那青衣少年与青衣少女头顶上方那片瓦檐被雨滴切割出一个规整的圆，轰然砸落。

二人在圈中，被砖瓦哗啦砸下，只能用手臂竭力反对。

他们不由自主屏住呼吸，那挖坑的身影终究停了下来。

这晚淮安城内风雨交集，赌坊大堂内却灯火敞亮。五人围聚桌前，佩刀挂剑，喝酒吃肉，酒桌上混乱放着骰钟、骨牌一类物事。

一道白衣身影在雨中负手而来，那在青衣少女眼中锋利如剑的雨滴在落到他身边时，便好像东风中的柳絮那般和顺，轻飘飘地荡开，不会有一滴落到他身上。

她神采白了白，举剑齐眉，对雨中一拱手，“敢问是哪位前辈？”

“你是甚么人！”青衣少年提剑喝问。

统统人都看到了雨中的人影，而雨中的人影却对他们视若无睹，只是自顾安闲忙活着甚么。

青衣少女神采沉默，没有回绝。

刘全撑着血丝密布的双眼，声音嘶哑道：“怪不得老八，单强没来便被人杀了，老八那晚本来也筹算呆在家里的，还好逃过了一劫。”

大门俄然开了条缝，冷风呼呼直往里灌。

…………

青衣少女神情一怔，本来这白衣人，竟是为那凡人少年来出头的。

青衣少女的语气斩钉截铁仿佛判正法刑，她缓缓抽出长剑，那剑锋在黑暗中亮起剔透的青光，这柄剑与李长安的刀比拟就像琉璃与瓦砾，仅从肉眼便可辨别出崇高与卑贱。

吱呀――

在这大雨滂湃的深夜，一个诡异的身影，做出任何事来都会让人感觉诡异，因而现在在青虎帮的五人眼中，那挖坑的身影就像厉鬼那般可怖。

雨夜里，青衣少年站在一片瓦檐下，远了望着那雨中独行的蓑衣斗笠的身影，玩味道：“师姐，这小子倒另有点破釜沉舟的气势。”

那是座大院，大院正屋连墙有二十来丈，大门摆布各挂一张木匾，上书：“得失恐惧显英豪，来去通畅吾随心。”

世人闻言立时收声，酒醒了一大半，伸手摸向腰间刀剑。

青衣少年下认识往圈外躲去，却被青衣少女紧紧扯住了手，此时圈外的雨是无数柄利剑，若出去只会被刺成筛子。

“挖坑。”李长安靠在墙边，拄起铲子喘了口气，淡淡笑道：“你多数不想晓得这是做甚么用的。”

暴风呜呜的响，纵是暴雨也袒护不住，仿佛鬼哭。

燕老八却心有戚戚焉，满脸倦怠，面若死灰，彭继虎见状骂道：“狗日的老八，如何神采跟死了娘似的！”

张豹问道：“做甚么用？”

但这一步却悬在空中，久久未落下。她整小我保持着举步的姿式，纹丝不动，雨还在喧闹地下着，她却仿佛成了一尊静止不动的石像。

世人齐齐打了个寒噤，燕老八站起来：“我去关门。”

但过了一会门外也没其他动静，张豹皱起眉头，对燕老八扬了扬下巴：“你去看看。”

在她眼中，凡人与蝼蚁无异，阿谁少年在冷雨中披着铁甲般的蓑衣艰巨独行，而一身青衣飘但是立滴雨不沾的她却能够等闲决定他的宿命，这就是修行人与凡人的不同，这不同比横亘千万里的青牢山更难超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