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自白[第1页/共3页]

那人见这会子工夫，这家子并无一个男人出来见客，这少妇言谈举止不羞不燥，落落风雅，内心悄悄称奇，便回话道：“既是公子不在家，我等也不好久留，薄礼奉上，我等就告别了。”言罢，向外呼喊一声，就有两个短衣男人抬了一担礼品上来。

夏春朝点头叹道：“这几日，我也是想明白了。我为甚么要怕她们？一家人吃穿都靠着我，我却还要看他们的神采，连个主张都不能有的，哪有如许的事理？这几年我不是未曾敬着他们，但是我把他们当长辈恭敬，他们又那里有个长辈的模样？你退一寸，他进一尺，更加敬出些是非来！既是这等，我为何还要敬着他们？我现在也想通了，他们既然薄待于我，那也不必再看他们的神采。反正家里我说了算，他们不怕今后难觉得继，自管闹去。闹得过不下去，我就回娘家。陆家这些年的银钱衣食，可都是从我们嫁奁里赚出来的，少不得一一算还我。到当时，看看谁亏损。”

此人目睹这妇人面不改色收下这担重礼，惊奇之情更是溢于言表，倒也将先前那骄易之心收了很多。

夏春朝浅浅一笑，点头道：“我当家这些年了，人来客往哪一次不是我出面号召。老太太早该说这话来，如何今儿才说？如果当真是哪家的男当家来了，我天然命人请老爷返来。这个李福，想必只是人家府上的一个外管家。算起来，不过是个下人，又何必实在汲引？做的过了，反倒惹人看不起。何况，我也并未曾失了礼数。”

夏春朝闻言，便知公然为昨日之事，劈面笑道：“拙夫举手之劳，何敢劳侯爵大人言谢？本日拙夫不在家中，不能面见。”

夏春朝乍闻此讯，倍感惊奇，当即说道：“我们同这甚么侯府自来没有来往，他们倒如何俄然来给我们送礼。”一言落地，蓦地想起昨日陆诚勇当街拦马一事，微微沉吟，便叮咛丫头穿衣梳头，打理妆容妥当。也不及吃早餐，就带了人出门。

宝儿手脚慢，一时不及过来，珠儿便趁空问道：“奶奶今儿对老太太说话很不客气呢。”夏春朝笑了笑，并没接话。珠儿又说道：“我如何觉着，迩来奶奶的性子变了？老太太、太太跟前是不似以往那般恭敬了，连和少爷也拌起嘴来了。”

走到前堂上，却见管家旺儿正相陪几个身着青布衣裤之人坐。

只听夏春朝又道：“旁的孙媳也不知，孙媳只知有银子买米下锅，没银子一家子饿肚子。少爷做了这个官，虽说有那些俸禄，一家子开消倒是更加大了，够不敷川资，老太太内心可稀有？”说着，她微微一笑，欠身作福道：“孙媳后宅另有事，先辞职了。”说着，叮咛管家旺儿将侯府送来的礼收了，盘点入库。她自家便带了丫头今后宅去了，撇下陆贾氏一人在堂上坐着。

陆贾氏坐在位上，面色沉沉，一言不发，两道扫帚眉间或一抽。宝莲在旁看着，知她这是心有不愉，试着问道：“老太太，这里风大，客已是去了，不如我们也归去？”陆贾氏却如不闻，坐着纹丝不动，半日方才抬身道：“也罢，你们太太也不好了一贯，我们畴昔瞧瞧。”宝莲赶快扶了，又陪笑道：“奶奶今儿想必身上有些不快，老太太却不要与她计算。”陆贾氏眉毛一挑，向她笑道：“你们奶奶如何了？”宝莲一时语塞，只听陆贾氏又道：“你们奶奶说的，倒都是大实话。”说着，就抬步下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