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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早餐，蕙娘先到歇芳院给权夫人请了晨安，再陪着她一道过拥晴院给太夫人问好――她时候拿捏得巧，大少夫人也就和她在歇芳院里见了一面，就得回本身院子里发落家事去了。就这么一面，她还问蕙娘，“在家里吃得还好，睡得还好？有甚么不舒畅、不喜好的处所，你就尽管说，能办能改的，立即就办，立即就改。”

蕙娘噢了一声，眼神驰桌上打了个转，似笑非笑，“那早晨返来不返来？”

权仲白又噎了一个小馒首出来，他一耸肩，“我吃着挺好的么……不过，同你比，我天然是个粗人啦。当年走南闯北的时候，连玉米面窝窝头儿都吃过，我这张嘴，那里还吃得出甚么好、甚么坏。”

孔雀情不自禁，就去擦眼睛，“在家时候，金尊玉贵，多么的身份职位。现在出了门子，连饭都吃不饱了……”

绿松没理睬她的话茬，给蕙娘上了一钟茶，又端了几碟点心出来。“这是廖养娘给孔雀送来的藤萝饼，您先填填肚子……早上练了半日拳，一碗粥哪撑得了一上午……”

权仲白就是再痴顽，也看出不对来了。他有些看不惯石英的做派，也感觉蕙娘实在是霸道了点，或多或少，也因为这一阵子他连要扶脉都没地儿扶，只要在宫中打转，他的口气不很和蔼。“如何，这馒头我吃着挺好的么，你的口味是有多金贵，连这么上好的白面都入不了口？”

“屁大的事。”蕙娘一撇嘴，“还要往长里说？”

这个忠心耿耿一心为主的大丫头鼻音浓厚，听得出来，是真的动了情感――带得一屋子妙龄少女，一个个都有些泫然欲泣的，这立雪院哪还像是个新房？倒像是法场了。

今早绿松没当值，是石英在身边服侍――也是她在蕙娘身边，总有三分诚惶诚恐，蕙娘才略微一放脸，她就有几分畏畏缩缩的，“您尝尝这个――小薄沙铫儿熬的粥，家里带的米，这酱菜是前儿姑爷从六必居里买的――见您爱吃甘露，我们昨儿赶着又买了些预备着……”

的确，在家的时候，就别说蕙娘了，绿松石英孔雀玛瑙，这些大丫头的吃穿用度，哪个不是赛得太蜜斯？自雨堂享用的，乃是天下统统上等事物中最上等的那一份，能入得了自雨堂的点心饭食，哪一道不是五蕴七香百味调和。且先不说搬家到立雪院中以后，下人住处逼仄局促，与自雨堂相去，的确不成以里记。蕙娘也少了净房之便，重又要用起官房、浴桶来，就是这最要紧的饮食二字。喝的再不是惠泉水了――连玉泉山川都混不到，竟就是权家后院的一口井中所出的井水，泼出来的桐山茶，色香味都不能与畴前比拟，第二个就是用饭，大厨房送来的餐点，用料也充足上等精美，可吃在口中，不是缺油少盐，就是咸得杀口。今早那竹节小馒首，碱还大了点，固然是滴过白醋的，可那涩味底子就遮不去……如许的东西，连自雨堂的三等小丫头都不吃，现在却要登盘荐餐供应主子，休说孔雀，就是绿松，内心也都犯着腻味呢。

昨晚想回批评回不了不幸运:(

连着忙活了七八天，蕙娘一向感觉本身没歇过来，好轻易昨夜无事，她是怠倦得沾枕就着一夜无眠，本日按点醒来，在院子里舒活筋骨，练了一套长拳，将身子练得活泛了，返来重新梳洗，恰好叫权仲白起家，两伉俪对坐着用早餐――权仲白还要比她更累，厥后几日，他进宫谢恩时竟被留在宫中，两三天赋被放返来，又马不断蹄地还要号召亲朋，他平时觉轻，可今早蕙娘起家梳洗这偌大的动静，竟全没惊醒二公子。就是睡了这么一觉，他眼底也另有些青黑，下颚上胡茬子冒了一排，看着倒是比平时那不染烟尘的模样，多了三分人间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