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3 困龙犹斗[第2页/共3页]
他缓缓绕行过西池,宫人打着纱屏以禁止湿冷的夜风。一向行到一座楼宇前,天子回身立于廊下,叮咛甲士道:“不准人靠近此地。”
天子赶紧快步上前,抬手抹去小女郎脸颊上泪珠,肋下固然模糊作痛,但还是伸脱手臂将女郎揽至怀中,笑语道:“我家小娘子,最是倔强不听训,为父都要谦逊三分,谁敢触怒了你?”
这时候,天子才缓缓起家,脸上已是惨白没有赤色,擦掉嘴角因忍痛而沁出的血丝。迈步走下床榻,天子坐在窗前胡床上,以匕首将那些染血帛布割成细条,一条一条将之丢入炭盆当中。
楼内另有雅室,那宋姬并天子行入室内,亲身将宫人奉上的炭盆搬入雅室中,才盈盈走向面墙而坐的天子:“陛下……”
步辇在苑中缓缓而行,将近公主局所时,天子看到几名宫人立在垂柳下,一个小小身影站在最前,背影便透出一股倔强。
天子拉着小女郎正色道,但是这女郎早已镇静的喝彩而起,手握小弓绕着他跑来跑去。眼看着女儿高兴模样,天子亦受传染而笑起来,只是眸底却有一丝落寞泛开。
宋姬听到这话,缓缓行之烛火前,以金簪轻挑烛芯剪去一段分叉余烬,才悄无声气的退出了雅室。
观赏很久,天子将偏南位置一根竹筹上移,顿时将凌上之筹团团包抄。他两指一捻,将那凌上之筹取出,放在手中把玩半晌,正待要撅折,却蓦地发明案上情势大变,鼎将不稳。
天子低头对那美姬笑语道:“宋姬起家吧,朕本日过夜你处。”
听到这话,小公主抽泣声更是高文,哽咽难言。
见天子起火,几名宫人忙不迭膜拜下去,那小女郎听到声响,转头一望,便瞥见立在其身后不远的天子,小嘴一瘪,粉颊上泪珠大颗大颗滚落下来:“父、父皇……”
宋姬鼓起勇气以指尖轻勾帛布,旋即便听到天子压抑痛苦的低哼声,心中一慌便跪下颤声道:“妾失手……”
那宋姬摇了点头,神情却有一丝暗淡。
天子微微俯身将宋姬拉起,笑道:“朕非暴戾之主,岂能因功而罚,更不会虚言孤负你一妇人。夜深了,你退下吧,朕想独坐半晌。”
听到这话,天子有些迷蒙双眼顿时变得晶亮,自步辇上端坐说道:“去西池!”
哈腰将那鹿角小弓捡起,天子捧于手中摩挲半晌,脸上垂垂透露解缆乎肺腑的含笑。他将小弓收于袖内,行上步辇,说道:“去兴男公主苑中。”
待布帛尽数除下,宋姬便看到那腐败的暗疽又有持续腐败扩大之势,心内惊惧不忍兼有:“陛下,为何不召太医……”
廊下几名宫人跪伏迎驾,当中一名妇人身形窈窕秀美,华衫美髻,因其垂首只露侧脸,但已有扣民气弦的美态。
天子侧躺在胡床上,以快意拨了拨炭盆中的灰烬,一如黑夜中无数双谛视的眼睛。他本是君临天下的九五之尊,但是在这寒夜中,在这死寂的宫室内,却接受着人间绝无独一的孤傲。
听到这话,天子神采便显出几分阴沉,当即便嘲笑道:“我家女郎自成心趣,岂能效她家外则恭敬……”
话讲到一半,天子哈腰拍拍公主后背,笑语道:“兴男不要哭了,你猜父皇要送你甚么?”
天子双臂微微抬起,宋姬上前谨慎翼翼为其除衫,当外袍脱下暴露中衣时,已经能够看到中衣上星星点点血渍。那宋姬视线一颤,行动更加轻柔,用了大半刻钟,才将中衣系扣一一解开,旋即便暴露帛布裹缚的身躯,那帛布上已有大片殷红洇出,望之令人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