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0 板盐[第1页/共3页]
是以,当沈充带领一干郡府属官来到余姚虞氏庄园外时,便看到车水马龙、门庭若市的繁忙气象,心内不由都有些吃味:“昔日郡府门庭萧瑟,本日始知会稽人多。”
毫无疑问,要与沈家联婚,沈充这个宗子无疑是最好挑选。嫡长血脉,纪瞻高徒,才名鹊起,固然年纪有些小,但这并非大族联婚考虑的重点。若相互皆成心向需求,髫年伉俪乃至于指腹为婚,都是常态。
让人将盐板递给沈充,虞潭双目灼灼盯住老农,凝声道:“老先生不必惶恐,我等并无怪咎之意。你乡中这制盐之法可否细心道来?若能推及江东,使万民受惠,老夫愿为你表奏奇功,裂土册封何尝不成!”
夏季水竭,天寒地冻,本不适合出行。但是老骥伏枥,其心未死,又岂惧飒飒之风。
早几日,虞家便在余姚家中大宴来宾,竟日联欢。这无异于向世人宣布,虞氏家势并未式微,且一向获得朝廷信重。
对于沈充保举虞潭以拉拢会稽士人,贺隰固然心中有些吃味,但也知理应如此。他现在担负沈充的长史,除了关照自家以外,考虑题目也要多从郡府角度解缆。只要获得本地大族的承认,郡府政令才更有力量,而他这个郡府长史也更有威仪。
老农被逼迫不过,才苦着脸说道:“篱墙内之物为我故乡独占之技法,名为盐板。淋卤板上,风吹日晒,盐自析出,无废薪柴锅灶。小民本渤海人士,百口避祸至此,家资耗尽有力南行,才在江边实施此法,制取板盐换些财贿南行,实在不敢成心扰乱诸位使君。”
虞潭听到这话,眸子也是一亮,当即便命人端来一方盐板,细心检察。只见这盐板内卤水垂垂晒干,底部已经有藐小盐花固结,他不顾卤水浑浊,用指甲抠下木板边沿一块盐巴,丢入口中细细一品,神采更是凝重。
沈充笑吟吟望着那老农问道,其别人再望向篱墙内,只看到一个个木桩楔在空中,上面则各自支撑着一片数尺见方的木板,木板内盛放着不知为何物的浊汤,潮风拂过,在阳光下如鱼鳞生辉。
但若跨入士族之列,则就完整分歧。陈留阮氏,天下着名,固然其族人大多不治财产,沦于赤贫,放诞肆意,不伏礼法,但若无罪而诛,绝对天下哗然。
他们这些人家以往借着虞孔高门伶仃沈家的势头,常常对郡府政令置若罔闻,只道会稽很快就会易主,并不将沈充这位会稽内史放在眼中。但是没想到,以往作为会稽标向的虞家竟然已经投向沈家,震惊之余,心中更是惶恐,不知沈充在会稽安身稳定以后,会不会以旧怨而归咎他们。
一行人到了虞家门前,满面东风的虞潭亲身出门相迎。很多层次不敷,未知内幕的家属目睹这一幕,皆是非常震惊,继而心内惴惴起来。
豪门人家一定贫苦,有的反而一方大富、富甲州郡,但若清望不备,不入士族,毕竟只是处所豪强罢了。一旦涉入到政治层面的斗争,提刀就砍,底子不必踌躇。
世人听到这话,也都纷繁围了上来,想要第一时候听讲这北地独占的制盐之法。盐业暴利,人难受其惑,适逢其会,听此秘闻,岂能错过!
听到沈充这么表态,其别人纵有不满,也只能按捺下来,拥戴一声使君高义。
两支步队汇合以后,沈哲子看到虞潭随行也很多,除了部曲弟子以外,另有几十名属员,看来是筹算阐扬余热,于吴兴任上大展拳脚。这正合适沈哲子情意,他还真担忧虞潭老迈之躯,甘于有为,尸位素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