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8 朱门恶客[第2页/共3页]

越是难以置信，沈哲子才越是出离的气愤！哪怕他本身并没有甚么家世看法，但时下民风如此，可见在朱贡心目中对沈家鄙弃到多么程度！

“这、这……”

“你、你是士居之子？青雀，哈，我认得你。姑婿无状，让你见笑了。”

此时颠末一番抢救，朱贡也终究复苏过来，展开眼第一句便疾声道：“沈家人安在？”

沈哲子一副生人勿进模样，懒得理睬这家伙。

喊叫声方才脱口而出，旋即便戛但是止，气急攻心下，朱贡竟然直挺挺昏迷倒向火线。

乱糟糟的前庭中，顿时响起一阵打杀声，过了没有几息，那号令着要杖杀正妻的朱贡还没有露面，已经稀有道人影翻越墙头疾冲而来：“郎君勿惊，刘猛在此！”

手提短剑，沈哲子缓徐行出厅堂，站在廊下大喊道：“刘猛安在？”

单凭这一句话，沈哲子明天就算杀了朱贡，吴郡朱氏都不敢放一个屁！

沈氏面色惨痛道：“我对这家，已无眷恋，只是心中尚忧你两表兄，才苦捱光阴。朱贡对我抱恨，只因嫁妆一事，相互早有龃龉。他宠嬖何人，我才不睬。只是那蔡娥可厌，受其煽动屡恶言向我……”

“吴兴沈氏，一孺子罢了。我家风肃整，不知何为戏言，请明府复言一次！”

“朱明府，沈家娘子，自有归处。本日之教，铭感五内！”沈哲子嘲笑一声，打断朱贡的话，既然姑母都不筹算再留下来，他更没表情跟这家伙虚与委蛇。

凭他这点家底，又如何扛得住杀性大起的沈家，目睹那几名龙溪卒已经领命各自散开，再重的酒意杀意这会儿也复苏大半，若真让人这么冲出去，哪怕他并无杀心到时候也百口莫辩，忙不迭挥手叫唤：“我无歹意……曲解……”

这妇人姿容如何且不说，脾气却难称温婉。人言出嫁从夫，这妇人却仗着母家权势，一应嫁妆死死攥在手中，他这个为夫者都不得插手，的确是可忍孰不成忍！同床而异梦，岂是为人―妻者该有的德行！

宠妾灭妻，沈哲子不清楚在别的朝代有没有此例，但在家世婚流行的时下，这绝对是没法设想的事情。后代王献之休妻而娶公主，都备受争议诟病。更不要说为了戋戋一个姬妾，竟然口呼要杖杀正妻！

是以名流常备秫米酒，并且秫米也是田亩必种的作物。会稽孔群曾与朋友抱怨年收七百斛秫米，不敷酿酒之用。陶渊明还在为五斗米折腰仕进时，乃至还因为要不要在职田种秫米而跟老婆吵架。

外间的乱局他不再理睬，折转返来，看到姑母已经收住哭声，只是神采略显暗澹。伉俪失和，至于此地，沈哲子也不知该如何安抚，只是晓得毫不能让姑母再留在朱家，便上前说道：“姑母，你先跟侄儿回武康去，过后再如何措置，都可从长计议。”

听到这里，沈哲子才明白这朱贡态度为何如此癫狂，喝酒加服散，难怪口不择言。

及至看到搀扶着沈氏站在廊下的沈哲子，朱贡才终究松一口气，心道万幸局势还没完整失控，这会儿也顾不上甚么面子，披上外衫略作讳饰，然后便在仆人搀扶下迎上来，苦着脸对沈氏说道：“夫人，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我多饮误事，口出妄言，你千万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