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8 思君如疾[第1页/共3页]
不过接下来吴地产生的事情,却让天子有目炫狼籍之感,先有庾怿孤骑入营迫降沈充,化解东面兵灾,后有吴地士人推许赞成,直呼沈氏高义。
天子本来不想理睬南顿王,但衡量半晌后毕竟还是停下来,垂首道:“王欲何为?”
脑海中刚生出这个动机,便听到一个略带戏谑的声音:“你是要叩到甚么时候?”
如果说平灭王敦能够胜利尚存一丝幸运,多赖江北流民之兵。那么今次环绕江州的博弈,既让天子明白到世家大族干系牵涉、盘根错节,难以力破,同时也洞察到这些士族的软弱之处,形似坎阱,实则稀少。
他让南顿王起家答话,说道:“王乃宗族父老,先帝在时,便多赖王佐。朕非不肯任王,物议时下,尚需避嫌。王宜归而内省,光阴稍迁,自有任用。”
一想到这里,天子便心潮彭湃,忍不住要引吭高歌,心内明智提示他勿要对劲失色。世家大族相互勾连牵涉,难缠得很,固然他已经梳理出一个头绪,但也需求抽丝剥茧,缓缓图之,每一步都要谨慎谨慎,免得一着不慎便全局崩盘。
时势当中不管任何人,或限于态度,或限于职位,都无天子这类超但是上、通览全局的视野。再看沈氏在动乱中的表示,反应活络,应对妙绝,摆布摸索,四方借力。在如此浑沌难懂的时势中,百家齐喑,竟成一家独秀之势!
若荆江重镇皆能复归把握,天子心内便再无后顾之忧,便可大展抱负,恩威并施,择善拔擢,分化崩溃,不出几年,士族之厄再不复存!
横亘在心头多日的困难终因内兄庾亮的态度窜改而处理,平南将军应詹得以出任江州刺史。如此一来,局面便豁然开畅。
天子听到这不乏悲戚之语,心内便是一哂,他自不会信赖南顿王会因见不到本身而忧思成疾,只是念及时下宗室本就寥落,血脉之亲纵使不堪,也总比那些各怀心机的外臣可托一些。
南顿王侧立御道旁,恭送圣驾,很久以后才缓缓转成分开台城。
江州已入掌控,荆镇独木难支,下一步便是处理荆州题目。或许此事阻力仍然不小,但天子手中仍有筹马,那就是对王敦翅膀的监禁之刑。
这给了天子很大震惊,沈氏一地乡豪罢了,都能由乱局中借势流行,而本身贵为天子,法统大义地点,岂能没有破局良策!之以是困蹇时下,只是他此前惯于正面相抗,忽视了迂回侧击罢了。
固然对沈氏殊无好感,但察其行迹,天子也总结出几点体味。不拘泥成法,不媾和一家,谨守自家豪强上风为安身之基,应势而动,顺势而为,俾成赢家。
但是沈充却封还符印,不受拉拢。天子大怒之余,已做好最坏筹算,幸而三吴之地俱有义军鼓起,令天子不至于乱了方寸,心内已经决定要毕其功于一役,将沈充也一网打尽!
沈哲子察看天子的同时,天子也在核阅着他,少年清秀脸庞上尽是拘束,特别显眼的是腮部两道红印,仿佛是趴在案上睡熟被衣带压出的陈迹。
特别先前兵事中天子见地到江北流民之兵可用,不管再如何摆布吴兴沈氏,天子心中都大有底气,岂能再容沈氏独立皇权恩威以外为权臣獠牙,若不为用,宜当剪除。是以,他才默许南顿王向沈氏示好。沈氏固然不逊,但若妙用得宜,不管掌控吴地,还是制衡新晋方镇,都不失为一招好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