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抽丝剥茧[第1页/共4页]

章越道：“那十贯钱也没下落了？”

彭成笑道：“你倒是替我做起主了？”

乔三惭愧道：“昨日俺家里吃不上饭，就找了邻里借了些钱，上街买些吃食给浑家孩子。小人来到肉摊想博把大的，问摊主扑买。成果小人手风不顺，连博了七八把不但没拨本，还将钱都输尽。家里没法交代，使不得小人只好撒泼讨边肉来，成果却叫场子拿到这来。”

在此事上，县令与彭县尉都有给章家昭雪的好处在。

“但你实没眼力价，凭地把我当作了外人。小小的案子，我说翻也就翻了。让你筛这碗酒便是谢我了，至于吴贾奴从你家诈走的钱，一文都很多你的，拿一半就见外了。”

彭成不置可否，待章越斟第二碗时，一旁的彭经义替章越接过斟了一碗酒来。

“谁晓得车马街章家那伴计乔三在哪？”

章越道：“我是要你别打碎了身子。”

彭成虎目一动大步走到里间，彭经义当即跟在前面。正在满头大汗博戏的数人见了他，当即身子一颤站起家来。

吴掌柜八成绩是那姓吴的丝商。

“你这个腌臢货闹个啥子？又要吃打了不成？”彭成的人大声骂道。

章越上唱喏道：“小侄章越见过少公。”

章越道：“回禀少公，章家已落到这个地步了，我已是没甚么好顾及的，唯有豁出统统拼了。”

最后彭经义补了一句：“二叔，我看这吴掌柜并非赵押司授意，而是用心仗着他的势拿假丝烧了，再去衙门讹章家的钱。”

“快放了俺！放了俺！俺家里另有老婆孩子等着用饭！”

“据我所知，这衙门案子已判，钱也赔了，但吴掌柜却还是逗留在皇华寺不肯拜别，八成是等这真丝脱手。只要顺着这条线去查，将真丝寻出，加上乔三的供词，人赃俱获铁证如山。如此于赵押司也是颜面无伤。”

家里都没米下锅了，竟然还馋肉？竟还敢去扑买？

“小人说章家对我有恩，再如何也不能忘恩负义。喝到这里，他俄然变脸说如果我不听他的话，他就将小人偷大郎君酒钱去扑买的事奉告店主，而赵押司也不会放太小人一家。小人惊骇极了，赵押司是多么人物，动脱手指头就能要了小人一家的性命。”

“找过。”乔三垂下头。

“谢过三郎君，谢过三郎君！”

盗贼是捕盗，斗讼是官方诉讼，而镇将是五代时节度使委派到处所的体例，可措置军政治安大事。宋朝时将这权力收回，改由县尉办理治安。但彭县尉在浦城尽管捕盗，处所的治安，而官方诉讼的事，却仍给胥吏把持着。

彭成嘲笑一声道：“昭雪之事于衙门面上欠都雅，俺为何要为了几个钱来帮你忙？”

“因强买强卖，被场子拿来关在里屋，饿了一日一夜。”

彭成眯着眼睛，蓦地拍桌骂道：“你家与赵押司的事，本已是筹议安妥。现在你再拗曲作直再将两事把揽在一起，真当赵押司是大善人不成？”

彭经义看了章越一眼尽是吃惊心道，他还真的看对了。

真类似是水落石出了，但章越似不放在心上，一点不焦急诘问：“先说你如何落到这个境地？”

“不，不，别打，三郎君开恩啊！”乔三哭诉道。

章越道：“启禀少公，二哥逃婚是在十几日之前，但从卷宗上所言吴掌柜自浙江运丝解缆时也在此时，哪有这般刚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