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南园遗爱（9）[第1页/共3页]

刘病已待不住，一会儿蹲，一会儿站起，在她面前踱来踱去。又过了会儿，他再摸索着去捧她的碗：“平君，你累了就拿掉吧。”

待吃完饭，刘病已便想起极首要的事，这一行与娘舅史恭走散，这几时也不去寻他，娘舅必是急了。他在长安人生地不熟，自个儿去寻怕是有些费事，因问：“问许伯伯一事，劳烦……”

许平君往前一坐：“哎呀，你疼着吶，如何也不叫我们呀？”说着便探手往他额上抚了抚：“忍忍啊，我爹来了，爹能治好你。都是我的错，我不该……不然你也不能如许。”

许平君悄悄往屋里头一探，心想这磨蹭的，里头的小火伴吃疼呢，也不叫，估计是不好受呀。

“爹……我真受不了啦，平君今后再也不敢啦。”许平君哼哼鼻子，哭道：“平君不知这么掉下来能砸着一个皇曾孙呀，这么多年爬树砸桃子也没砸着半个皇曾孙——爹！”

“咋啦，咋啦？”许广汉因见小孩子这般，不由严峻问道。

许广汉再问：“阿妍，平君，你们传闻过博望苑么？”

她指着刘病已。

“爹……”

张彭祖俄然颓了声：“许伯伯，你要救我呀！我爹揍起人来手狠，我今儿归去准保三天下不来床，伯伯——”

“然后……然后我就把人胳膊给扭折了……”张彭祖说着还悄悄瞧许广汉一眼。

许平君缩了缩脑袋——这小子装起不幸来忒像呀。

“那管甚么呢，你跟我去张贺府上吃就好啦。”

“阿谁，阿谁……”张彭祖对着指头，吞吞吐吐说不顺来，演戏演足了全套。

许广汉叹了口气：“那是多少年前的事啦。那还是孝武天子在位时——戾太子及冠，孝武天子为之建博望苑，使其广通来宾，交结老友。……厥后，戾太子没了，博望苑便也形同虚置。”许广汉停了停，却见刘病已神采已不对了，体贴问道：“病已，你如何啦？”

许广汉手头敏捷，并未见如何折腾，便一扭，问刘病已：“还疼么？你动动。”

“那不可，我爹不肯的，”许平君哭丧着脸，“我不知你是皇曾孙……以是才……爹罚我呢，我做不好，爹晚餐都不给我吃。”

“咋么回事？”

他笑了。

“啧啧……你个孩子……”许广汉笑着点头：“那孩子呢？你们去请呀！当赔就得赔，别让人爹娘找上门来，面上欠都雅。”

许广汉“嘿嘿”笑着：“你不找彭祖费事就好，他爹好面子，若被他爹晓得了，免不了一顿打。”

刘病已蹲在她身边，也不说话，伸手接她的碗。

刘病已坐在床沿，也微浅笑了笑。

“哎，不说劳烦，”许广汉道，“我暮年间随昌邑王——哦，现在是‘昌邑哀王’了，随他入长安，这很多年，便扎根在长安，若说长安人、事，凡有问，我必能答出一二来。”

这是一个活泼夸姣的家，有欢笑，有闹腾，活生生的气味将一家人紧松散在一起，他爱这模样。

“那人是谁？如有一官半职在身，我必熟谙。只那高门高户，我们攀附不上罢了。”

刘病已疑道：“许伯伯，这……有何不当吗？”

他说话的时候不紧不慢，极有层次，许平君歪着头听他说，待他说完，悄悄加了一句：“那也辛苦。”

许平君瞪大眼睛眨巴眨巴，两边垂下的发绺结着水珠，她抬手一抹，反把水珠子在脸上给抹散了，——“哎，病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