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 暗夜风平[第2页/共3页]
“恩。”邵长韫随便应了一声,并不在乎。
话未说完,夏衡心念一转,又涎皮赖脸地凑了上去,赔笑道:“罗爷,那国公爷不是说还要留饭留茶嘛。您看看,是不是……我们边吃边看。”
“罗爷这话严峻了,人说宰相门前还七品官呢。更别说这堂堂国公府了,这气度、这架式,那里寻去。罗爷的官儿,必定比宰相门前的七品官儿大。”夏衡诺诺而言他,一面留意打量罗亿,一面顺手胡乱比划道:“要我说,如何也得……也得十品。不,必定是十八品。”
“回爷的话,里间传了人来,他们回话去了。”
只迎门而设的紫檀雕花案上,随便设了几件贵重的清供。说是贵重,也不过是古铜绿鼎一流,文人骚人所中意的物件罢了。除外一色玩器皆无,若论起豪华,尚不及内里小富之家。
夏衡正乐得脱身,拔腿就往街门蹿。谁知那罗亿猛可里一抬手,一把扯住了夏衡肩上木箱。夏衡心底一震,眸中寒意一掠而过,回身又是满脸阿谀样,小意道:“罗爷另有甚么叮咛?”
“就是常日里趁手的家伙事儿,罗爷是朱紫,那里见过这些夯物件。要不小的开了,给罗爷打打眼?”
心念一转,夏衡面上满堆奉承之色,畏缩缩地迎了上去,怯懦道:“这,这……可如何是好,罗爷说这令媛一字。我这一个不当意,得磕了多少银子去,罪恶罪恶。”
“哪当得起先生一称,小的潘二。”夏衡缩了脖子,连连摆手,大喊不敢。“罗爷整日服侍国公爷,那些字儿画儿的,还不是整天见。小的今儿才叫开眼呢,国公爷人长得俊朗,运笔更叫一个洁净标致。”
真是好一出绣门深锁藏风雨,墙里闲情墙外谋。晨梦将醒时,院内玉手撷花娇人俏。曾多少时,院外神谟庙算帝王谋。
他敛袖自书案上拣了支竹管狼毫笔,满蘸了砚中墨。倏然抬了调子,幽幽唤道:“可有人在外候着。”
“痴人……”夏衡才吐一音,便见邵长韫起家恭立,神采恳然道:“如此,有劳了。”其声如泰山将崩,揽尽了人间苦楚。话犹未了,邵长韫墨眉微抬,勾唇含笑,萧洒风骚胜似蓬莱仙。
邵长韫斜靠于榻上,神思很久,终是阖目睡去,暂无别话。
罗亿见夏衡越扯越远,也失了跟他套话的兴趣。又见那画轴正在他腰间别着,遂抬手撷了片细叶,挥手向夏衡腰间掷去。那画轴得了一击,瞬时跌落在地,骨碌碌地散了出去。
邵长韫嘴角狠命颤抖,胸中挣扎之意几近将他撕扯殆碎。他竭经心力咬紧牙根,尽力禁止着心中的电掣雷鸣。终是阖目长叹一声,语气绵软道:
“哟,这可了不得了。”罗亿口中惊呼一声,接连快行几步,抢先去拾拣那画轴。
“出去回话。”邵长韫唤道。
“爷可有叮咛?”有人遥遥应了一声,而后便听得一阵衣袂飒飒声止于书房外。
“是。”来人开了屋门,躬身低首行至两人面前,垂手而立。夏衡瞥眼看去,这名唤罗亿者恰是那黑面小厮。
夏衡眯眼看向罗亿佝偻的背影,心中蓦地一凛,此人技艺超绝,能在本身毫无感受之下,将画轴精确击落,毫不是普通妙手。
见此景象,夏衡不由叹惋道:“既过得这般劳乏,崇德四年,邵老公爷宾天时,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