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肆柒章 坦诚说[第1页/共2页]

看舜钰回过首来，乌眸水亮，颊腮刹时如雪般透白，任她手中宫灯的火，映亮他暗淡的眼底，抿着薄唇持续道：”我晓得你是谁，满门抄斩田家的遗孤、田九女人。无妨坦白说于你听，初初见你，我曾去刑部分前盘桓数次，若把你交出，我便再无庸担挂梦中之祸，于你不幸，于我倒是乐事一桩！“

再过五日便是秋闱科举。

秦砚昭无法的感喟，自舜钰着男裳洒洒入秦府，他挣扎过好久，终决定，把宿世里她欠他的耗费，他欠她的还她。

“我不是甚么纯真小丫环，也不是诗书小监生，我是田府的九女人，五年前京里有道《挂枝儿》专说我，‘俏娘儿，身材小，骨头轻俊，藏在闺门深处不让识，少俊墙头顿时，却见得，蛇蝎女，性不定，提个大棒来杖，摔下来，丢半命，莫惹她个母夜叉。我夙来无闺秀之善，恶以当道，自已也承应此名。“

顿了顿，要走了，再点他一句罢：”伤透我心之人，我何必再去救之？唤你声表哥，各自安好实为明智，不然舍车保将我亦做的出来。“

舜钰低头看灯中火，渐渐开口：”我在肃州时，孟夏一天落日西斜，有只鹏鸟从窗飞进，停在房间屋梁上。这在肃州是极不祥的鸟儿，若它停栖此，便道仆人要有祸事。那会家中人发急万分。“

秦砚昭听出她话里警告，点头道：”我当时未曾报官，现在更是不会，你大可放心。舜钰，我深知自已性子，高门大户养尊处忧惯了，又偏生的狷介孤傲，是吃不得欺辱之苦的。“

当时，她因他要娶妻，哭得如只不幸的猫儿，而现你看她，神情非常冷酷，也会笑着恭贺，如观旁人的喜起花落，把自已完整置身事外。

”往昔吴国强大、夫差却败亡；越国落魄，勾践却称霸于世。李斯秦国入相，却受五刑而死，此例举不堪数。休咎相傍，喜忧聚依，表哥怎就知把我供出，今后即高枕无忧呢？“

秦砚昭一时语塞，这也是宿世里他百思不解处。

”我便对他们说，汉时贾谊也曾遇此状，他那只鸟儿更神怪会说话，鸟说，‘万物窜改兮，固无歇息。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优喜聚门兮，休咎同域，天不成预虑兮，道不成预谋；迟速有命兮，焉识当时！’“

舜钰面带疏离地笑了：”看，你还说我心你知呢，终归是不知的。“

秦砚昭听她狠话串串，倒被怔住了心神，再看她背影摇摇，身骨长得快，年初做的玉色直裰已见局促，竟是能看清娇臀的弧型。

他略微痛苦的顿住，状似安静的论述，还是忍不住握紧了拳。

秦砚昭低声沉沉：”我比来常做梦，醒来总凄惶不知处。你权当我是庄周梦蝶也可。梦中浮光掠影，你被抓入宫中为奴，府中连累破败，我大好前程尽毁，发配至边关任一小吏，遭人戏耍鄙弃，受尽各种欺辱，继而妻病子亡，终此孤苦得志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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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中即警示，我必须防祸，与你也不瞒青云直上之志，登朝堂，掌权势，与李沈尚书等高官权贵交友攀亲，是宦海捷径路，你当我野心也可，肮脏也罢，只要晓得，不管如何，我爱好你的心，此生不会变。”

“舜钰！”秦砚昭唤的柔情缠绵。

舜钰看他会儿，忽儿淡淡点头：”你的梦倒希奇古怪的很。你说我的心你亦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