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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闲思慢忖着,他踱进堂屋,劈面只见八仙木桌上摆一残棋局,中间一张愠怒的脸。
“人在道中,而不知其存在;如鱼得水,不知水的存在。你立品之世到处皆道,糊口中不时有道的法例,你日用而不知,反而质疑天道,怎能不笑。”
“大宗师笑甚么?”
一个白净少年胸膛起伏,气势汹汹地瞪着他,恰是顾欢,厉声诘责:“你是谁,为甚么靠近我阿姐?”
她瞅着就心疼,朝侧边一仰,扭身望着他,情不自禁抚上他脸颊:“大宗师,这里还没好。”“哪这么快,”他漫不经心,只顾嗅她领口上的花香,见她挂虑,弥补了句,“用了唐三留给的药,说是过个把月就好,无碍。”“可如果留了疤如何办……”“那又如何,你没见过疆场高低来的军将们么,石锡他们脱洁净了,哪个身上没有疤;汉仔细皮白肉,岂不成了兔儿爷。”
——他慎重懂事的阿姐,如何会跟一个男人有说有笑地返来,还把他带进院子?
她微讶,说不出话来,本来……他不是没闻声没在乎,而是在这等着她呢!心突然地也被烘暖了,好像东风过体,和缓了胸怀,她嘴唇轻颤,有话说不出来,怕自个一张嘴先哭了,便缓了缓一口气儿,搂上他的脖颈,悄悄地把头靠在他颈窝,默了一小阵儿。半响,她道:“好。”
“大道之大,视之不见其形,听之不闻其声,而无所不在。贤人对待道的态度是安闲。所谓从,便是谦逊温和,少来妄自推断曲解;所谓容,便是能容,清正自守,虚怀若谷。安闲以应,贤人之道也。”
“贤人之道,为而不争。既可出世建功,亦可飘但是去,此为此贤人之道。你能够不去修行道,但同时,你也无资格曲解大道。”
吃过饭,顾欢灵机一动,提出要跟国师手谈。
顾柔感觉那一局棋很新奇,她也会下一点围棋,只是没有阿欢和大宗师那般短长,还想再看,但是既然大宗师如许说了,那就听他的。她道:“大宗师,你等等。”她从屋里拿了一点东西出来随身带着,跟顾欢道别:“阿欢,那我跟大宗师先走,你渐渐想。”
国师摇了点头:“太公辅周,功成身退;范蠡匡汉,西出姑苏。吴太常在太学馆建了一个茅坑,你见过他无时不刻蹲在上面了么?这就叫做‘事了拂袖去,深藏功与名’。”
国师本日休假日,他喜好这偷得浮生半日闲,陪着她悠悠哉哉也挺好,他在院子里随便逛逛看看,拨弄了一下架子上挂着的一个葫芦瓢,感觉它形状长得不敷规整,用久了也轻易腐臭,下次他来,要换一个银制的才好。水缸的木盖一角好似破了,该当修补,他揣摩着本身有生以来仿佛没做过木工活,归去问问孟章那小子能不能代庖;上了台阶,又瞥见墙上挂了一串干辣椒,他又想,忘了奉告她本身不吃辣,让少放一些——当然,如果她喜好吃,又不是太辣的话,他也能够忍耐陪她吃那么一点。
顾欢没回声,他头上冒着汗,捏着棋子还在绞尽脑汁地思虑,俄然反应过来——屋里没人了!
他的围棋成就不差,起码打遍学馆无敌手,先生都要忌他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