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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没有。本座如何……如何能够跟你一样,轻浮!”他别过甚去,俊眸微沉,一脸气正神清。
顾柔弯着腰,正在洗墨池前面一支一支洗他用过的羊毫,墨色濡染的水面映着月光,像一块深沉的曜石。她纤细身影掩映此中,便似一道纯洁柔嫩的白月光。
见她固执,他便暂压了绮念,让她动了那块松烟古墨,排布颜料,压好画布,挥毫作画:其线如丝,精匀而刚;笔有轻重,势有缓急……那画上人物渐有神形,男女都在他笔尖活泼起来。
他顿觉好笑,为何她永久抓不住重点,他又岂能是为了这张画才这般作弄?但是她还当真觉得是那样,方才一番惊世骇俗的景象重现,已经让她华侈掉此生统统的廉耻心,把那副画的场景跟他重演了一遍――如此捐躯捐躯,如何能够不好好作画!
他回过身,点头:“嗯。”
他不忙着利用质料,一遍一遍在纸上重画演练,没想到他画了快十年三清祖师像,这辈子最后画得最多的还是避火图上的这俩人,他都有些猎奇这两人叫甚么名字了;并且在他看来,彭勃固然画人物独步风骚,这造景衬托的意境却还差着那么些,比如画中若这扇绣花四折屏风,如果以弹矾之技画作半透,罩着那男女半边,半遮半掩,欲说还休,寓有限于无穷……那才更成心机。
顾柔明白了,那真迹上两个黑洞穴,恰是他无处临摹的部分,但是,总不能就这么留着俩洞穴还给钱大人呀!她真真焦急:“那如何办才好,您还记得吗,你看过原作没有?”
他冷哼一声转过甚,俯身持续作画,才勾画几笔,就听得她在旁道:“不对不对,这哪是如许,那姿式就错了。”
……哪儿去了?他正自迷惑,俄然窗外楼下传来细细的水声。
夜里又断断续续下了几场雨,幽篁园的竹叶在月光下滴着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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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柔好轻易复苏过来,人像是被甩在水里洗过一遭,满身发汗,她也顾不及难为情了,惦记起彭勃那张亟待修复的画,声音乏力地问他:“大宗师……能画画了吗。”
――固执得他都不忍心哄她了。他只得应道:“是,好了。”给她递了一杯水,她坐起来,咕咚咚一口气喝到见底,抬开端,只见不知何时已经在卧房里,头顶上挂着昨晚的帐子,非常迷惑地想了想,没有印象,又问他:“那钱大人会看出那是假货吗?”
他将她从桌案上抱起,给她一件件拢好纱衣。她现在还没缓过神来,浑若无骨在他怀中瘫软成泥,等着那余韵缓缓褪去,脸还潮红着,眼睛半睁半闭,像是魂飞天外还没找得返来。他盯着她看,这神情他也爱极,远比那钱鹏月的书亦或是彭勃的画有成心机,方才她有一个皱眉的神采他特别喜好,就是她闭眼深深皱起眉头,伴随口中莺莺呖呖,实在是勾魂夺魄明丽至极,他在心中回想阿谁神采,的确似着魔普通刻印在脑筋里,如何都挥不去……他想着想着,欲罢不能。
顾柔被他指得心慌意乱,连连摆手赶走他的笔尖,像赶苍蝇:“哎呀您快画,我都困啦。”捂嘴假装打哈欠。
他没出声,在窗口看着她,顾柔洗完羊毫,举着袖管往脸上擦了擦汗水,她抬开端,瞥见湖的劈面好大一轮溶溶的玉轮,星光漫天,不由得叹了口气――唉!这真可谓是良辰美景了,可惜她再过四日又要回白鸟营,将来还不晓得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