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第3页/共4页]
“……祖父临终前的遗言是家里能出个出将入相的人才,为国效力。只恨饥荒不竭,水患几次,臣的哥哥弟弟俱英年早逝,家父重孝道,既答允了祖父便不会食言,只得忍痛命臣从小扮作儿郎,以期落第为官。”
“好兴趣?”胡来彦摸了摸本身脸上的两撮青须,眯眼嘲笑,“怕是好兴趣也给你希夷园不晓事的贱奴搅混了!”
“扑哧——”陆禾望着胡来彦落荒而逃的身影,忍俊不由。
几大步踏上木梯,好歹赶在那人掀帘之时抢上前道:“哟,胡大人本日好兴趣!”
戏台上的狄岚一时假眠,而看台上的陆禾倒是几次点头已入梦境。
“非也。”宜阳的两只眼睛里快喷出火来,陆禾岂敢视若无睹,此时现在不得不拿出非常的精力来应对,早将周公抛至九霄云外了,“实是昨夜彻夜达旦拟写议案,不免体虚恹恹。”
“结草衔环何为?”宜阳无法地轻笑一声,捧起陆禾的脸,清清楚楚的得见陆禾现下的神采后眉心不由蹙紧,“你怎地苦着张脸?我无需你结草衔环,我喜好对谁好便对谁好,我甚么都不缺,更不缺他报酬我做牛做马,我对你好你只需心安理得的受着。”
“怀思姑姑是女人,狄岚也是女人……”宜阳双手支着下巴看得出神,口中喃喃自语,眸色怅惘中或有所得。
是时,戏台上正演到位列二品吏部尚书弱冠之年的狄岚经天子下旨赐婚,尚十五岁的怀思公主为驸马。
“殿下之意……”
池良俊一脸庄严地应了声是,抖抖宽袖走向面白如纸的胡来彦:“胡大人且宽解,臣之妻爱美,常令臣为之剔去白发,臣甚为谙练——”
给涝灾一闹,沈旭周与原俊也此等孤负圣恩贪墨渎职之徒免不得经刑部收押审理。胡来彦克日盘桓于府衙检察往年卷宗,只望能寻到一两例从轻发落的旧事可钻裂缝马脚,何如他本是司命严苛的阎王爷那里干得来助人脱身的事儿?几无所获之下,那边厢韩儒与鲁王皆盯得紧,他一刻也不得歇,憋久了胸闷难受,才寻来希夷园听戏消遣。才走进戏园,便被小厮奉告三楼的雅座皆被人包下了,胡大人可否于二楼屈就?
“这戏目有如此无聊?”宜阳玉手指向楼下黑压压的一片人头,“官方屡禁不止的戏目,竟能将你看睡着?”
公然还是贫乏历练,宜阳顺势拉着她坐下,向她温言解释:“湖寻两州离京师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可勘灾赈灾毕竟不是巡查民政军政这等既可于上积累资格又可于下收揽民气的安逸差事,路途悠远长途跋涉之下也许累出甚么病来。”说至此处,忽觉话语中体贴之意过分,耳垂染上些许粉色,忙寻了别的正司来由,“办好了,虽可升迁封赏,却也把人获咎了洁净。若办不好,我父皇那儿也定轻饶不得。”
“陆禾——!”宜阳狠狠拍了下桌案,两个字几近是自牙缝边挤出来的,透着怒不成遏的愤然,刚才眸色中的羞怯也十足烟消云散。
陆禾猛地自软榻上弹起,眼睛耷拉无神,垂首肃立:“臣在。”
戏台前一方空位唤作池,不设桌椅坐位,多供布衣黔黎自携小凳或席地就坐之用,另有清茶可呷品。
不待胡来彦摆手推让,池良俊眼疾手快地便逮落一撮吵嘴相间的鬓发,疼得胡来彦立时眼中飙泪,赶在池良俊再次动手前称事辞职,连滚带爬地跌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