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第3页/共4页]
“照你这般说,你友悌兄长又孝敬父亲,朕还该给你赏了?”此话虽是诘责,天子的嘴角已然浅浅挂了笑,满殿提心吊胆之人也跟着暗舒一口气。
将棠辞扶到宽广马车内软和的坐榻上趴着,才有婢女轻手重脚地要给她褪裤看伤,刘氏忙止住了,朝衣袍上的血迹努努嘴:“约莫皮肉裂开了,怕是和衣料黏着了,强行褪下恐要牵涉伤势的,待归去后拿剪子剪开再说。”
宜阳噙着泪光的眼睛里一丝胆怯也无,吸吸鼻子,不幸兮兮地抹了眼泪,才看向身边犹自瑟瑟颤栗惊魂不决的太子:“儿臣方才远远闻声鞭声,待走近一瞧,虽不知太子哥哥犯了何错惹得父皇大怒,但是手足连心,目睹太子哥哥快被打得咽了气,情急之下也不敢夺父皇的鞭子,只得壮着胆量凑出去挨打了。”
宜阳膝行着向天子跪近几步,扯了扯他的衣摆,抬头用湿漉漉的眼睛天真天真地盯着天子:“那父皇赏儿臣一个旨意可好?再过半月便是母妃的冥诞了,慈恩寺按例要开几日道场,届时哥哥嫂嫂都会带着小临安同去给母妃烧几柱香,托佛祖捎几句口信。”她垂下眼睑,显出些许落寞寥寂,再抬开端来声音又轻软了几分,“纵是哥哥犯了天大的错误,临时饶他这回,容他安安稳稳地让母妃于天上瞧见可好?”
李氏的声音听来稍显倦怠,眉宇也模糊凝着一股忧愁,眼圈更是布着尚未消逝的红,宜阳看在眼里,晓得太子伉俪俩人向来敦睦恩爱,经此一事,李氏定是吓得不轻,因而欣喜道:“父皇固然待太子哥哥峻厉了些,实则对其寄以厚望,不然也不会大动肝火。嫂子无需担忧滋扰,只是迩来多事之秋,不免很多费些心神关照些,莫要使他再赶往刀口上撞了。”
向来女人便轻易心软,做了母亲的人更是如此,刘氏几时见过棠辞这般形状,当下已急得眼角带泪。
天子面上不为所动,微眯了眯眼睛:“当真如此?”
棠辞跪在一旁悄悄张望,虽不至于如几个身材孱羸又怯懦似鼠的同僚普通立时尿了裤子,手指紧紧抠着袍角又轻抿下唇,已然透暴露惧意。
板子回声砸落,伴着沉闷的声响自臀腿一起顺着脊背攀爬至脑髓的疼痛猝不及防,激得棠辞浑身一颤,狠狠把住了凳脚,十指掐着木料边沿,将几欲突破喉管丢脸耻辱的□□声一个挨一个地咽了归去。
内侍冷静叹了声气,给两个小内侍使了个眼神,表示他俩快着些打,免得板下之人久受折磨。
天子又是好笑又是好气,使鞭梢指指劝止不力使宜阳得以进殿的李顺德,向宜阳佯怒道:“胡白!你问问李顺德,他在朕这儿服侍了多少年,哪个敢像你这般混闹的?再者,那鞭子何曾是朕成心打在你身上的,清楚是自个儿抢着挨打的!”
说罢,还作势要再朝宜阳甩鞭子。
“你这孩子……”刘氏抱怨的话终归说不出口,抽抽搭搭了好一会儿,才红着眼睛开口劝道,“听师娘的话,这仇——咱不报了好么?”马车上的婢女皆是亲信,无甚说不得的话。
宜阳闻言忙狠狠点头,看了看太子又看了看天子,低声嗫嚅:“儿臣听闻有处所闹了涝灾,灾情还不小,猜想父皇定是为此劳心焦思彻夜不寐。担忧父皇因累染恙,熬过了早朝时候,好轻易候到午憩,才想着进宫看望。不料父皇竟不肯召见儿臣,儿臣只觉得是父皇当真身材不适为免儿臣顾虑决计坦白,一时想岔了了才抢进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