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第3页/共3页]
湖寻两州水路纵横交叉,湖泊成群,泥土肥饶,向来便是个仓禀殷实的鱼米之乡。全天下的百姓十有三四都希冀着这两州的农田果林吃饱饭,现在涝灾冲毁河堤淹没农田,一年的收成也就落了空,莫说受灾百姓饥火烧肠,那些个全仰仗湖寻两州米粮果蔬充饥劳作的百姓也必落得个众口嗷嗷的地步。
天子冷冷瞥他一眼,声音也如腊月冬雪:“不见!令她归去!”
午膳后才要稍事憩息,昨日挨了通骂学乖了的张保立时进殿哈腰禀道:“万岁爷,御史丁茂实递牌子请见。”
话罢,满殿阒然。
这一坐一跪便持续到了中午,期间无话,只为自省。
未尽早朝之时,便有奏疏连夜递来,淳祐帝眉心一跳,顺手接来阅览。
罢朝后,淳祐帝自点了九卿大臣于武英殿商讨如何赈灾如何安抚民气如何惩办赃官贪吏。
饶是提腕止鞭,为时已晚,只见马鞭狠狠咬上宜阳的右肩,疼得她立时浑身一颤,咬紧了牙才不至于哀声呼痛。
天子几步塌下高阶,顺脚将地上不知所措翻身欲逃的促织踩踏致死,而后一手将太子掼倒几步远。张保等一众宫婢内侍皆跪倒在地,懦声劝天子息怒。
本来丁茂实本日下朝时为灾情烦心四周漫步路过东宫,远远瞥见一众内侍宫婢仓猝驰驱,或于假山草丛中俯身看望,或于木架木梯上垫脚掀瓦,或仿声伪伴四周寻觅,如此大的阵仗竟只为找一只不慎丢失的促织!再三探听后更得知此促织非平常之物,非贡米鱼虾不食,非官窑瓦罐不居,非软声哄慰不斗,还得东宫太子赐名“神武大将军”。
文臣武将手执笏板十足跪倒在地,噤若寒蝉。
这般声泪俱下脆弱卑怯的模样清楚是畏惧罪恶,更惹得天子肝火中烧,眉毛一挑,喝道:“拿马鞭来!”
张保脸白如纸,忙不迭地掌嘴叩首,一记又一记录打实地撞在金砖上:“奴婢该死!”
欣然怅惘地接过宫婢递来的手巾,略略擦拭了尽是汗渍的脸颊,很久,轻声感喟。
因干系严峻,哪怕夙来政见反面龃龉日深的大臣你来我往各抒己见,秦延与韩儒两位权臣亦是如此。
跪伏在地的太子低声哭泣,只穿戴乌黑中衣的脊背已现两三道清楚可见的血痕。
立在一旁的丁茂实本偶然党争,目睹适时而来的奏本几近淹没御案,才幡然觉悟本身此番竟是做了鲁王攻讦东宫的把柄,东宫荒唐无度,鲁王利欲熏心,天子膝下年纪合适可担当正统的两个儿子竟皆非爱国爱民的仁君!思及此,他不由气得两手发颤,浑身发冷,时感逢伤情急之下几乎开口劝谏天子应行纳妃选后连绵子嗣的为君正道,瞥眼瞧见天子神采已不大好,才勉强忍住。
再者……这还是办好差事的环境,若办不好,还是官帽不保人头落地!
是时,前殿来报:“陛下,宜阳公主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