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第2页/共3页]
疾步走出柔珂的寓所,棠辞在毗邻湖畔的一片假山中停下脚步,这里空寂无人,只要天上一轮孤单的圆月当空。
走到宜阳身边,她却不由踌躇踟躇起来――是要将她抱回床榻上还是干脆不管她?亦或是……出去唤宫婢来奉侍她安息?
房内。
狠狠抹了把眼泪,她悔怨对柔珂说出那么言不由衷又伤人至深的话,她却又不悔怨借此机遇当头向柔珂泼一盆冰寒彻骨的冷水,将她的那些沉沦与温存、美意与自责十足堵截在步入万劫不复深渊的途中。
宜阳被这连珠炮似的辩驳弄得脸上飞过几片浓云,她亦是轻咳几声,正四周寻觅可为本身得救逃开这个宽裕话题的事物,瞥眼却见本技艺中一向握着的陈旧诗集,因而看向陆禾,挑眉问道:“你现在月俸多少?竟穷到没钱买本新书了么?”
张吉听罢池良俊告罪解释的话语,隔着窗纸远了望了一眼,掩嘴笑道:“以是说事无绝对,甚么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的话倒是当不得真。奴婢自小在内书堂读书,初时也是对那些个经史子集望而生畏,厥后内书堂的老先生告老回籍了,换了个讲事理深切浅出的年青先生,奴婢这才一头钻进书籍里去寻读书人常挂在口中的甚么黄金屋、颜如玉呢!”
陆禾闻声却听不逼真,猎奇之下便矮身下来靠近去听,哪知贴耳半晌竟又归于喧闹。
“臣先前并不晓得郡主口中的‘永嘉’是何人,现下晓得了反倒感觉好笑。”棠辞向房门走近几步,只留一个普浅显通无甚意味可透露的背影给柔珂,腔调还是充满鄙夷与冷酷,“先帝与懿慈皇后的嫡长女?不是十二年前在逃往云州的途中不慎落水罹难了么?死人一个竟让郡主如此牵肠挂肚,宗人府里头她的那份宗碟怕是不知在哪个偏僻角落里落了层厚厚的灰罢?既如此放不下,不如去云州江干多烧些纸钱,多祭奠些果品鱼虾,也许哪日便能打动河伯,令她投胎转世与你再续前缘。”
陆禾难堪的轻咳几声,神采也有些红晕,嘴上顺着宜阳的话扯谈一通:“嗯……先前臣在埋头读书,沉浸于书海中没法自拔,是被殿下恶梦中惊叫的声音弄醒神的。方才却在踌躇是否要唤醒殿下,究竟没这个胆量,是以才……”
轻声颂读诗篇的声音不知几时消逝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均匀陡峭的呼吸声。
陆禾放动手中书稿,便见劈面的宜阳已睡倒在桌上,手中还半握着一本将倾未倾的陈旧诗集。
想起克日来闲暇时候池良俊与本身说的只言片语:太子殿下自五岁起遵循祖宗家法进京入宫与诸藩王世子一同担负先太子侍读,鲁王殿下又与宜阳殿下打小脾气反面。昔日尚在齐州王府时,整座王府里没有一个适龄投机的玩伴儿,宜阳殿下儿时身子又不甚好,成日便只与王妃待在一处,是以母女豪情比平凡人等好上很多,但总在长辈身边不出门走动终归没养成轻易与人熟络的性子。今上即位前几日,王妃猝然离世,而后陛下因对王妃心中有愧,非常宠嬖宜阳殿下,不免被惯得脾气倨傲刻薄了些,这么些年我看起来,她骨子里倒是极好的,陆大人大可放下先前内心的嫌隙放心靠近,说句僭越的话,权当作姐妹之谊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