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第3页/共4页]
淳祐帝高坐榻上,赭黄圆领袍上织就的两条金龙作喜相逢状,脚蹬阜靴。
是时,御前副管事张保的门徒张吉一溜小跑着出去,跪倒在地,向天子供呈书稿,咧着嘴角傻笑:“听闻万岁爷克日夜里歇得不好,宜阳殿下心心念念牵挂着,亲手抄了好几本佛经供奉在佛堂里,方才还遣人过来欲将这本佛经呈给陛下,说是入眠前读读也可安神。”
棠辞闻言,赶在张吉碎步消逝前仇恨剜了他背影一眼,心底里立时将他怨到了十成!
棠辞展开纸张略略看了一眼,答道:“确是臣所作。”
候了很久,涓滴动静也无,柔珂转过身去,面向鹄立原地似入进退维谷地步的棠辞,向前走了一步,无法又感慨道:“永嘉……”
“恭喜棠大人了,先前您为安宁长公主撰写的贺寿词陛下御览后便称道不已呢。”张吉还想阿谀凑趣几句,以期将本身在天子面前常替棠辞说话的事情顺顺溜溜毫不冒昧地铺垫出来,哪知才绕了道游廊,便见有一臻首娥眉的清丽女子满肩盈盈月光浑身清净水色地候在转角处。
围观世人无不啧啧称奇,待心中酝酿好了词句,遂行至案几处,捻须沉吟,持笔誊写,忽而复念几句又直呼不当不当,紧蹙着眉头弃之不消,另写一张。
“依朕看,总使你待在翰林院里怕是屈才了。”天子看向棠辞,见她听闻此番意味甚为明朗的语句还是正襟端坐不改色彩,内心暗自点点头,“恰好东宫詹事府空了些人手,你去做个詹事丞如何?”
天子抚须沉吟半晌,指了指棠辞手边的纸张,朗声评说:“二王书法遒健有力又不失平和天然,你毕竟还幼年,不免心浮气躁些,偶有笔划跳脱粗糙力度恰当,闲暇光阴可得再练练才是。”他顿了顿,又续道,“虽如此,文章立意高远通俗,辞藻浮华中却存靠近敬爱,浑然天成毫无匠气,不失为一篇佳作。”
柔珂将棠辞紧紧抱在怀里,几近哽咽:“阿玥,对不起,只恨光阴不复回,我定然与你同归,不管存亡。”
烛光影影绰绰之下,她的眼角模糊泛着水光,辨不清楚此中的情感。不假润色的音色听来较儿时尖细很多,却更好听了些。倒是这张脸,比幼时还生得过分都雅,若不是这身剪裁称身的广大官服与端方乌纱帽将表面与端倪修整得阳刚少量,或许本身早该认出了?
两人之间所距不过十数步,不待柔珂将话说完,她与被逼到墙角的棠辞已仅一纸之隔,棠辞眸色中的挣扎与不忍她又岂会不知,可再是如何沉着矜持的性子,等了这十二年盼了这十二年忍了这十二年,当下却再也按捺不住内心愈演愈烈的自责、惭愧与驰念。
天子接过书稿翻看,眸中尽是宠溺,畅怀大笑:“这孩子,字写得倒比畴前好了很多,换了个称心快意的侍讲先生果然不一样。”他又冲张吉道,“你亲去她那儿叮嘱几句,让她早点安息,向来两地驰驱她便轻易体虚得病,莫要为了抄几本佛经舍本逐末地伤了身子。”
棠辞淡淡